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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旅游，应该深入到广阔的西部荒漠中，才能真正体验到其幅员之广大，新大陆自然景观之神奇壮观。一望无际的荒漠、笔直的高速公路、硕大而威武的卡车，还有地平线上长长的货运列车，这些元素构成典型的美国西部特色。只有到了西部，才真正到了美国。
我们从洛杉矶出发，目标指向著名的死谷。I-5是沿美国西海岸纵贯南北的大动脉，从加拿大国境线一直到墨西哥边境，北通温哥华，南抵提华纳，连接西雅图、波特兰、萨克拉门托、洛杉矶和圣迭戈等大城市。我们出发的时候，正是美国人的上班高峰。我们往城外走，非常畅顺；对面车道往市区的方向则大排长龙。越远离市区，车流越小，限速也从55、65递增到70、75英里。
从I-5转入加州14号公路，翻越连绵起伏而平缓的海岸山脉，进入一望无垠的荒野。山上没有树，地面长着干旱地带特有的荆棘。面对如此荒凉之地，我不禁疑问，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加利福尼亚？加州是美国西部最富庶之地，人口居全美之冠，面积仅次于阿拉斯加和得克萨斯。以其国民生产总值、人口和地域规模、加上气候和地理环境的多样性，俨然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内华达山脉在加州中部纵贯南北，以山脊为线，西面温暖湿润，森林茂密，东面则干旱，冬冷夏热。加州既有美国本土最高的山峰（惠特尼山，海拔4418米），也有北美最低的盆地（死谷，海拔-82米）；有西北部连绵的雪山、森林、牧场，也有东南部无边的荒漠和沙海；既有像洛杉矶和旧金山湾区这样的超级都市区，也有荒无人迹的导弹试验场。如此丰富多彩的地理特征荟集一州之内，这里的居民应该很自豪。而我也对这片神奇的土地充满了好奇。
从地图上看，14号公路兰开斯特（Lancaster）至莫哈韦（Mojave）之间以东，就是大名鼎鼎的爱德华兹空军基地。美国的航天飞机从太空返回时就在这里降落。也许是军事禁区的缘故，公路沿线并没有看到任何与基地有关的标志。视线所及，也看不出任何军事基地的样子。我们后来从大峡谷返回时经过的58号公路，就在基地以北经过，也是看不出任何基地的蛛丝马迹。
车过莫哈韦，路旁稀落地散布着一种奇怪的树，大多两三米高，树干顶部伸出几支拐弯的树杈，树叶像针形，是一种干旱地带的特有树种，其怪异奇特吸引了我们的目光。特意停车照相，不远处两棵树的形态就像两个人在荒野中翩翩起舞，原来这种树名叫约书亚树。停车之际，放眼四望，在这一月底的冬日，戈壁上接近中午的阳光还是有点灼热。天特别的蓝，西边是内华达山脉不太高的、光秃秃的余脉，东边则是辽阔无边的荒原，荆棘满布，约书亚树点缀其间。这里透出一种单调而苍凉的美感。
导航仪指引我们离开了14号高速公路，驶上了一条僻静、荒凉的小路。道路简单地铺就在坚硬的、稍有起伏的缓坡上，远望可见道路如波浪般在一高一低地起伏。我们特意飞快地冲上一个个波浪，车子飞下浪底时带来的离心快感，令爱玩的年轻人发出阵阵惊呼。
然而，车内的欢笑抵挡不住车外的寂寞。远处发白的盐湖，路边发黑的岩石，极目四望，除了我们一台车在孤独地飞奔，天地之间不见一个人影，再没有其他的车，甚至不见一棵植物，令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星球，又感觉象是驶上了藏北高原。导航仪带我们抄的近路，从一条小道拐入另一条小道，偶尔有一两台车迎面驶过。如果不是导航仪在坚定地告诉我们方向，那种孤独和荒凉感，真让人有如驶入了没有坐标、没有方向的境地。
这不免有一丝的恐怖感。车内有人说起了一部美国恐怖片，说的是发生在公路上的谋杀案。两个少年在路边修车，一辆大卡车驶过的当下，其中一人把另一人一脚踹出，成了轮下冤鬼。凶手盗用了受害者的身份证和信用卡，又不断地用各种冷血的方式杀人，不断地盗用各人的身份招摇过市……大家一致感叹，只有在美国这样地广人稀的孤寂环境下，人才会生出这种恐怖的灵感去制作这种与孤独有关的恐怖电影。
我又想起了另一出跟公路有关的电影。一个独自驾车旅行的人，不幸被一辆丑陋老旧的大卡车缠上，在西部杳无人迹的公路上被不停地追逐和戏弄，一次次地逃脱，又一次次地被纠缠，最后戏剧性地把大卡车引到死亡的悬崖……心想我们该不会碰到这样变态的卡车司机吧。要知道美国的卡车都是超大功率的，开起快车来绝不落在小车后面。
寂静的公路，荒凉的原野，行驶着一架澎湃的战车，载着一帮不甘寂寞的远方来客，驶向无边寂寥的深处。
马士革 《2009美西自驾游（3）：寂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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