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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te，Butte，蒙大拿州一个完全在我旅行计划之外的小镇。每当想起它，脑海里首先跳出来的那个词肯定是“荒凉”。由于“灰狗”的延误（我将另文“在路上2.灰狗”详细叙述这次延误，那本身也是一次很难忘的经历），本来仅在这里换车变成了无可奈何的停留，却让我永远记住了它。
Butte位于蒙大拿州首府Helena西南不远处，这里刚刚告别大平原（The Great Prairie）、已经进入落基山区了。被“灰狗”抛在这里的一共4个人，一对儿母子俩等不及，租车去了机场转飞盐湖城，一个印尼小老头和我决定等晚上的大巴。
我查了随身的“Eye Witness Travel”系列的“USA”，书上说小镇是当年淘金热的产物，反正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便去找找“淘金博物馆”（World Museum of Mining）吧。
“灰狗”站在城区的边缘，穿过一条宽街便是小镇中心。虽是周日，街上却几乎没有人影，偶尔一两声狗叫才有那中@点点生机，所以老房子墙上斑驳的旧广告在别的城市肯定会因为它们是历史的印记而让我兴奋，这里却只提醒我它的没落和荒凉。正午阳光下，走在破败的街道上却时时有冷森的感觉，可能还是与第一次坐“灰狗”就被抛弃有关吧。
欧美一般城市的老街、市中心都叫做“downtown”，是逐水建城、以码头兴市的城市发展史在语言上的遗迹，这个Butte的市中心却叫“uptown”，可见是上山开矿形成的美国西部小镇，难道现在已然矿废城衰了吗？虽然不明就里，但萧条是很难否认的。
小镇的路名很有意思，南北向的道路均以金属名称命名，什?#38109;路、铜路、金路、银路、镍路、锌路，等等，东西向则是美国各州的名字，而且按照字母顺序，第一条街就是Alabama，待走到Utah街，就差不多出了小镇的中心。城里面，到处可以看到淘金时代的旧仓库仍在使用，坚固的石质老宅的一楼上面又架起了二楼和三楼，哥特式的教堂的塔楼质朴无华。Broadway街上有不少老房子，都用遗产保护碑精心地标出来。镇中心有一处老古玩店，堆满了老城百多年的历史，几枚从一个旧矿坑挖出来的旧币吸引了我，有日本“昭和”年间的，怎互y落到了这里，至今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一个小磁盘也有些蒙大拿的意韵。这几样，现在都成了我的收藏。
天很低、很蓝，压得远方的雪山更显苍凉，与眼前青褐色的土山构成绝不妥协的色调。山坡上能看到巨大的“M”，原来是蒙大拿理工学院（Montana Tech.）让人说不清是古老还是破败的校园，这里已经到了小镇另一方向的郊外。山顶还能看到当年的矿区道路、大门以及矿渣的堆积物。走上山顶，回望坡下散乱的住宅群，不少房顶随便地那中@搭、色彩是那?#21333;调，虽然不算贫民窟，但也真的不像我心目中的美国。
越过校园，望见几十米高的井架，穿过一片草地，就到了博物馆，其实就是当年的一处金矿矿井，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院子里，开矿的各式工具、铁轨、爆压的各式机械、办公室、矿车、机车，……，都在露天任人追想，甚至有一辆1928年的防弹车还在车库里供人凭吊，不过最令人感慨是还是一座矿难纪念碑，清晰地写明着每一个死者的姓名、时间。
不过这个博物馆最出彩地方却是淘金营地仿古一条街，我至今怀疑就是一个影视基地，与《日落黄沙》的场景毫无二致：举凡律师事务所、医院、照相馆、妓院、教堂、小学校、图书室、印刷厂、超市、公墓、理发店、银行，……，在这两三条短街上应有尽有，路边甚至有一个那时的磅秤，投入一分钱竟然还能使用，尽管精确度令人怀疑。经过一个酒吧，恍惚间感觉：那里，灯光昏暗，谈话突然变成了叫骂，一个男人正被当胸抓起直直地扔出来，笑声也正追着他出来，不远处的火车站人声吵杂，街道的尽头，一个头戴牛仔帽的白种男人，也许正策马向这里奔来，……，在这个没有游客的星期天的下午，美国西部一个淘金小镇的历史，也许更多的是西部片演示的历史，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扑进了我的眼睛……
所不同于我们的影视基地是：街道、房子尽管是后来建的，里面的东西却全是搜集那个时代的实物而成（从城里的那个老古玩店看，他们的这些东西遗存甚多，事实上老式英国人就有保存家族故物的传统，实在不想保存了就送去古玩店），不仅如此，负责相关设计的就是同行，比如那个医院就由Butte护士协会管理，更见专业水准。短街的汇合处，忽见几只野猫，毛色杂驳，各据地势，不怀好意地瞪着我，万籁俱寂中让我感觉头皮发紧。柳宗元的小石潭不过是“其境过清”，这里竟分明是可怖的衰败，不“记之而去”你还能做什予O？
（仿古一条街——Magritta’s House）
（淘金博物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