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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索(Palazzo)是拉斯维加斯大道上一间意大利风格的超大型豪华酒店,里面的购物区内陈列的服装品牌我几乎都没听说过,脑子根本记不住,只好随手记下,其中包括Bvlgari、Cole Haan Piaget、Jimmy Choo等。由于奢侈级的蓝博基尼汽车专卖店就在周围,所以我猜这些品牌是供司机穿的工作服。酒店内的剧场也很气派,但舞台上却是一片破败:几面铁栅栏和生锈的楼梯支起前景,变电站、高压线、水塔、炼油厂的蒸馏塔印在大幅的黑白照片上作为背景。剧场内上演的是几年前曾经引爆百老汇的音乐剧《泽西男孩》,舞台设计透露出美国人、或者准确地说纽约人对新泽西州的基本印象。纽约客习惯以居高临下的方式拿新泽西开涮,说他们乡土气重、离炼油厂和药厂太近,有时候甚至离垃圾场太近,就跟从前住在浦西的人看不上浦东一样。
我坐在第一排紧靠舞台的位置,所以有机会研究每一个细节。从前看戏的时候从来没有离舞台这幺近,因为我总买最便宜的票。我的理论是美国的戏院设计很合理,从每一个位置上都可以看到舞台,听得也一样清楚,没必要多花钱。另外,我宁可用省下的钱买个望远镜,既能推到特写,看完戏还能落下件光学仪器。在拉斯维加斯我遵循同样的理论,花65美元买到末等票,二楼最后一排, 11区,B-B排,66、67号座。我们这次旅行属于全家出游,总共需要两张票。
上到二楼,穿红色引座员制服的华裔女性迎上来看过了我们的戏票,“你们的位置在最后一排。你们想不想换到好地方?”
我看了看四周,二楼的前排还比较空,也许可以换过去?从前在纽约的戏院发生过这种情况,开场以前如果有空位,引座员很友好地鼓励我们往前挪几排。我从来没有因为后排也能看得一样清楚而拒绝过。
“你是说那边?”我指着前排问到。
“是楼下,头等票的位置。”华裔指着一楼说,“你可以看到,就是紧挨着舞台前的第一排。”
“我需要额外付多少钱?”我问。头等票价为165美元。
“你不用付钱的。”华裔说。
我在美国生活10多年来,已经习惯刻意回避那些不要钱的好事。对方要么给你传道,要么让你传销。不过,这位50来岁的华裔女迎票员看着不象有强烈宗教信仰的那种,也不象安利的营业代表。我只好通过了解过往案例的办法来获得线索,“这种事情是不是经常发生?”
“是的,只要上座率不高。”
“那从前大家怎么付钱?”
“从50美分到……都有。”她没有说上限。
我总算明白过来,大家只用付给她个人一笔小费就行。如果按照餐馆里20%的小费标准,100美元的价差我得付20美元,两张票就是40美元,足够买一个很不错的望远镜,显然贵了点。“如果你能告诉我大家平均给多少,我会很感谢的。”我说。
“这个我不能说,说了就成了要钱,那是不对的。”华裔说。
我给了她10美元。她在我的戏票后写下了新的座位:3区,A排,60、61号。
座位迁移图(从二楼11区的最后一排到一楼3区的最前一排)
拿着她手写的座位号,我们在戏院内畅通无阻,沿路的三位引座员一眼就能看明白。3区A排只有两个座位,刚好容纳我们全家人。刚落座没几分钟,我们后面一排的四个座位也被甲、乙两对夫妻占据。从他们兴奋的样子看,也应该跟我们一样,今晚只付小费就吃到了大餐。
“你们付了多少钱?”我直接问。
“我们没有付钱。”甲夫妻中的丈夫警觉地回答。
“我说的是小费。”
“象征性的。”
“我们付了10美元,多了还是少了?”
“应该可以,我们付的也是这幺多。”甲夫妻中的丈夫说。
“我们给了20美元,”乙夫妻中的丈夫说。
戏一开场我就知道自己的理论很荒唐。坐在头等票的位置,看到听到的与末等票区别太大,仅靠望远镜是不够的。投射给舞台的灯光总会有一些洒落到头等票区域,演员与观众很容易形成比较强烈的交互感。潜意识中甚至会有一种错觉:我也是故事的一部分。记得有这幺个传奇,当年解放区表演《白毛女》的时候,一位观众被黄世仁迫害喜儿的恶行所激怒,禁不住冲上舞台一枪将他打死。那个观众一定是坐在头等票的位置。
《泽西男孩》的故事发生在新泽西相对贫穷的工业区,Valli,DeVito,Gaudio和Massi小伙子立志投身音乐。他们名字不同,但都以元音字母结尾,典型的意大利血统,跟皮萨饼一样(Pizza),也跟剧场所在的帕拉索酒店(Palazzo)一样。这帮意大利裔的穷小伙组成的“四季”乐队在60年代开始走红,一度成为披头士以前美国最受欢迎的摇滚组合。《泽西男孩》就象“四季”乐队的音乐传记,他们当年的那些热门歌曲大都被安排进剧中演唱。可惜,我只能听明白一些上口的歌词,象“我的眼睛离不开你”、“从前我喜欢让你哭” 、“谢丽,今晚你能不能出来?”,但我不记得从前完整听过其中的任何一首。不仅因为我是老外才会有这种距离感,我身后的甲、乙两对夫妻也完全不熟悉,他们只有40来岁。剧场中反响热烈的美国观众至少应该有60岁。
拉斯维加斯只有娱乐,不可能找到相对来说更有艺术价值的话剧,《泽西男孩》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音乐剧以让观众听歌为主,好在这个故事仍然有清晰合理的情节发展,快节奏场景转换的手法也算简洁有效。四个演员具备连续演唱两个小时嗓子不哑的能力,主唱弗兰克更需要用假声唱出高音。坐在第一排,我偶尔能看到他们嘴里飞出的唾沫。串场的台词也很机智。成功之初,乐队开始挣钱的时候,其中一位感叹道,我一生中头一次口袋里塞满了钱却不会叮当作响。
易速利 《在拉斯维加斯看音乐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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