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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0日，锡安公园。
今天的主题元素就是水。昨晚一夜雨，今早满天云。
锡安，是我游走犹他州一连串国家公园的第一站，是这次旅行第二阶段的开始。事实上，这次美国之行，就是冲着犹他州来的。内心不免兴奋。
不知道锡安有多大，游览需要多长时间。昨晚入住时，查询掌柜的印度人，他说有的人来玩一周，有的两三天。于是跟印度人商量，第二天如果我再回来入住，能否按网上预订的价格成交？咱们都来自第三世界，当面议价，很合国情嘛。果然，灵活的印度人爽快地答应了。
在美国，估计华人多开餐馆，印度人多开旅馆。这次旅行住的廉价旅馆，其中好几家是印度人开店。这一路，吃的是中国人餐馆，住的是印度人旅馆，购物则是美国人的超市。
进入锡安公园前，斯普林代尔镇坐落于河谷中，掩映着茂林和花园。半山的云气下错落出精致闪亮的木屋民居，在微雨中给人以高雅安逸舒适之感。在无尽而冷漠的荒原中，这个小镇别有一种温暖的格调。
锡安峡谷位于犹他州一系列阶梯状高原的最低部位，由处女河及其支流在高原上刨蚀出一段蜿蜒的深谷。富含铁质的砂岩在峡谷两侧高耸出红通通气象万千的雄伟高墙，又在流水的进一步侵蚀下分割成一座座如殿堂般硕大伟岸的峰柱。千百万年来，水就是此地的建筑师与雕刻家。
而今天，我就在水中走进这段峡谷。雨水时紧时慢，峡谷巨石崔嵬，在云雨之中湿漉漉而雾蒙蒙。山中一夜雨，树梢百重泉。无数飞瀑从两边峭壁上或轰然倾泻，或无声飘落。处女河全然名不副实地怒吼咆哮，河水浑浊，泥沙俱下。峡谷中的树木早已被初冬的肃杀褪去树叶，此时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雨雾反衬中显得尤其黑亮。
峡谷两侧有不少小径通往深处和高处。对于徒步爱好者，这里是天堂。假如是个晴天，有点风，不冷不热，徒步数小时，登上峡谷顶端，一览高原与峡谷之壮美，聆听时空之幽静或音响，体味自然与人生之空旷，该是何等美妙。
然而此刻，风冷雨寒，面对再壮观的景致，游兴也被浇灭了一半。或许我遭遇了锡安峡谷最无奈的天气。大雾弥漫，高峡湿漉，峰柱隐匿，可以欣赏的，唯有流水和瀑布。驶到峡谷公路的尽头，走在泥泞的河畔，身披刚买的雨衣，相机只能收起来。咆哮的河水，击打着瑟缩的心绪。我只得匆匆离开，留下这些大块的巨石，横的像一堵巨墙，竖的如一丛丛尖峰，继续经受多少万年的风侵雨蚀，在自然的漫长轮回中变成飞沙与飘尘。一颗石头与一滴水，谁更长寿？
风声，雨声，水声，和着我孤独的脚步声，或许也是另一种天籁，在心中回响。坚韧而绵延不绝的水，不仅刻画出千姿百态的地貌，也冲刷着人类的心灵。
这恼人的秋水。
世界上如果有魔力，它就蕴藏在水中。
马士革 《2010美西山湖海（24）：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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