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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5日启程，搭乘美国西北航空公司飞机赴位于美国中部城市底特律附近Ann Arbor的密西根大学参加会议。
早上从北京出发，机位宽松、飞机设备很舒适，但经停日本东京成田机场后，相同航班号却变成了不同的飞机，几乎没有一个空座，来自中国各地和东京的旅客被集中起来，将空位率降低到0%。西北航空的低成本经营一以贯之。机上的乘务员，完全没有笑脸，但是不影响其服务质量的“专业性”，一丝不苟、公平服务，即便是美国商业的最低标准，也无非减少一点笑脸，但绝不减少服务。
一个大铁桶，挤满了一堆不同肤色的人，在太平洋夜空中孤零零地漂浮了18个小时后，到达底特律机场。都说这里入境检查严，也被我自己体验到了。这次的入境登记资料与我以前进入美国的入境记录有点差异，竟然还让我在Passport Control Room被询问了几分钟后才放行。
美国中部时间与北京时间相差正好12小时。不用调表，正好黑白颠倒。2005年第一次去北美的时候，用了几乎一周来调整时差。现在似乎已经不那么艰难了。会议安排我们住宿的是学生宿舍楼。拿到一堆进大门小门的卡片，连电梯都需要钥匙才能启动。大概因为人工最贵，服务质量也不便监管，所以在美国，所有的服务都尽量用机器来完成，连打印机票，都是直接刷护照。房间设施简陋得出乎意料，而且因为正在假期，网络不能用，电视也没有，所有洗漱用具都临时去买。习惯了在国内的出差待遇，一时很不适应。
会议在密西根大学的综合楼举行，会场倒是古老、堂皇、精致。只有我一个人直接来自大陆，参会的不少是在美国各地教书的华裔老师和博士研究生。会议中、会议后，大家对中国政治、中国历史、中国社会、中国经济的关心，似乎超过我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有一天大家聊中国竟然聊到深夜2点。“中国心”是一种宿命，离开中国越远，这种宿命感就越强烈。
Ann Arbor几乎就是密西根大学的大学城，10多万人中，8万人是大学师生。学校历史悠久，建筑有点哥特式风格。图书馆内部，为穹顶建筑，明暗错落，宽大高空；校园植被丰富、整洁有序，与这所大学的声誉相得益彰。
但是，与Ann Arbor仅仅只有30来公里距离的底特律却完全没有这样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里虽然是福特汽车、西北航空等著名企业的总部，但却显得冷清荒芜，许多大工业时代的庞大建筑已经千疮百孔，甚至快成废墟了。在当地学生带领下我们特地到当年繁荣的底特律火车站去看了看，那栋车站大楼就象是一个被机枪打漏的庞然大物，还僵死地挺立在原地，顽固地证明着曾经的辉煌，不竟让我联想到《金刚》中那个在帝国大厦顶上被机枪横扫却不肯倒下的大猿猴。
我们在底特律，参观了福特汽车博物馆。这里不仅有汽车发展100年历史的记录（第一辆汽车诞生于1894年，比电影早一年），还有由福特公司制造的历届美国总统的座驾，也包括肯尼迪遇刺时乘座的那辆敞蓬车。福特汽车所建立的工业流水线，对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曾经产生过深刻影响。当年卓别林在《摩登时代》中所描述的情景就是直接写照。不过，随着大工业时代的没落，当年盛极一时的底特律，如今已经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城市了，只是到处还遗留着曾经昌盛的遗迹，让人感叹时代步伐的匆忙。我开玩笑说，底特律的衰落，也象征着在资本主义大工业时代出现的大量的“无产阶级”的消失，随着社会生产方式的变化和财富资源分配方式的调整，中产阶级成为了美国社会的主流人群，而资本主义也因此腐而不朽、垂而不死。
尹鸿 《底特律与芝加哥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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