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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和以往任何境内外的旅游不同，在EL PASO机场航站楼看到前来接我们的儿子那一瞬间的感觉，不是到达了什么旅游目的地，而是到家了。我这里所说的家，如果入乡随俗地用英文表达更确切，应当是family，是人口构成意义上的家，而不是home，居住的房子意义的家。我和妻子还有儿子组成的这个家，从2011年8月3日来美国起，已经两年又三个多月没在空间上团聚了，而能将有长长的一个月的时间，不再像以前儿子放假回家或是我们去北京看他那样来去匆匆，只有几天或十几天的工夫。此刻有儿子在，周围的一切再陌生也无所谓了，我们乘的是儿子开的汽车，我们的目的是回家。这回我说回家的家可是home（房子）了，是儿子留学所在的NMSU（学校简称)的研究生宿舍。儿子早就说过，我们一家三口完全住得开的。
知道可以住在儿子的宿舍不用住宾馆已经很开心了，心想就是地方小一点也问题不大。但真没想到儿子的住处比我们一般旅游时住的宾馆还要大。这里是博士研究生和青年教师的宿舍，房子外观很简单，只是一圈涂了黄色涂料的平房。进一个房门里面三个单元，厨房，客厅和洗衣房是三家共享的，每家自己一个套间里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还有储藏室和衣帽间。儿子指给我们的卧室令我们大吃一惊，一间足有20多平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大双人床。儿子自己的一间卧室也有10多平，放着电脑桌、书架和单人床。我必须跟儿子确认一下：“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地方的吗？”我当即得到了儿子肯定，并解释说这样毕业后如果当教师，直到结婚甚至有一个小孩儿都不用换地方了。儿子宿舍不仅房间多面积大，而且家用电器一应俱全，不仅冰箱和洗衣机比我现在家里用的大得多，而且还有我还没用上的烘干机和电烤箱。儿子还告诉我们这里的水电费都算在固定的房租里了，24小时热水供应。我知道儿子这样说是怕我们只是习惯性地淋浴一下了事，而舍不得泡个热水澡。其实，尽管平时我们和几乎所有中国老人一样处处节俭，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你看，前天从家里出来后，先是从大连到北京和衣而卧的一宿卧铺，而后是北京到芝加哥13个小时的飞机，芝加哥机场一番紧张的不说中国话的转机忙碌，最后还有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才到家。折腾这幺长时间了，太需要泡个热水澡解解乏了，就是多花点钱洗个热水澡我们也不会舍不得的。当然，我泡在一池热水里不仅身体疲劳全消，又因这热水并不用多花钱而心里也特别舒服。
当然，儿子来这里不是享受住宾馆待遇的，他和邻居的两个同学一样，每天回来都很晚，真正呆在这屋子里的时间并不多。这两天我们都晚上10点多钟睡下，那两位同学还都没回来，而第二天早晨又是早早就开车走了。儿子说他们都是学理工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因为实验没做完而在实验室里过夜也是经常地。我知道，儿子虽然是学社会科学的，但后半夜才回宿舍的时候也是不能说不是常态的。想到这些时多少有些心里不忍，但我知道他们将是美国一所研究型大学的博士，人类社会的未来需要他们，何况他们都是快奔三十岁的人了，辛苦就辛苦点吧。儿子有一个也是从北京大学来的师弟，上海人，其父是老牌博士。他是学化工专业的，做实验是家常便饭。前一段时间曾跟导师一起被请去参与国家实验室的一个课题，被圈在高等级保密的实验室好长时间，前几天他回到学校时感觉就像回到了家一样。是的，这宽绰舒适的宿舍窗外就是学校，这学校就是几年里这些孩子们的家。我和妻子的心也是一直牵挂着这个未曾迁入的儿子的家。如今脚踏实地了，当然先要好好打量一番了。
对这所学校我不能说是陌生，因为学校的主要建筑和校园风光照片，我早就在网上熟悉得很了。所以我们全家一起漫步到此时，虽然是绝对的第一次，但确实感觉是似曾相识。但我不曾想见到的是这所学校之大。范围多大我也说不出具体数字，反正学生们骑自行车往来校内有点力不从心，所以小汽车是大家主要的校内交通工具，校方也提供了穿行校内的校车为有需要的人服务，所以我想一天内步行浏览完校园的想法肯定是不客观的。但和我们国家的大学有一点不一样，就是这幺大面积的一所大学，居然几乎没有一座高一点的楼房。学校的制高点性建筑不过是工程学院的一个塔楼，再就是专业体育场训练馆那座建筑比看台高一点，其余散落在树丛和湖畔的各式建筑，基本都是2至4层的楼房。到这里得说一点儿子告诉我们的和国内不一样，就是楼房虽然不高但却都装有电梯，在我们看来是有点浪费了。但要说是浪费那这所学校的浪费可太多了，一个学校还用好几个体育场吗！一个学校用得了那么大草坪吗！一个学校用得着靠喷灌养护那么多大树吗……看来一个研究生住那么大的房间倒是不奇怪了，美国这所学校就是喜欢把什么都弄得挺大的，这恐怕与这个学校的天文学领先有关吧。尽管目前天文学界已经否定了冥王星是地球第九大行星地位，但当年冥王星发现者汤博洛曾工作过的这所学校，一定是已经习惯了天文学家的眼光。当这所学校的创立人和继承者们把目光从浩瀚的宇宙星空移回地面的学校时，一定觉得地面上什么都能不算大了吧。完全可能是一辈子视野狭小的我，才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地看什么都新鲜都大的吧。
我的视野确实一直都很狭小的，20多年来对父母兄弟想得都不多，主要精力就注视着自己的小家。这幺说妻子不一定同意，她会说我主要就是关注就是儿子，并能以家的名义含糊着一概而论的。我也不想辩驳什么了，只能说我们这个famliy的家是各有分工的。儿子负责学校学习，我负责跟踪提示儿子学习，妻子服务儿子的学习。至少从儿子的幼儿园到高中毕业期间一直是这幺分工的。早晨，我和妻子一起起床，她去做饭，我去叫醒儿子。注意！不是喊着叫醒的，是先轻轻摸动儿子的被子，让他感到有点动静了，然后再轻轻地摸摸他的耳边的脸，让他知道爸爸来了，必须起床读英语了。英语也是必须得读好并背诵下来的，因为爸爸送他上学的路上是要检查的。妈妈总是儿子背好英语时宣布开饭，早饭一直是儿子学习成长所需要的。小时候有据说能促进小孩长个的海虾，上中学后有和英语文化配套的牛排。儿子负责的在校学习也一直不错，就这幺一步步走到这里来了。
如今我们一家三口又在一起了，分工还是不变。我们已经告诉儿子，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尽量不干扰你的正常学习。星期天可以陪我们转转，平时你要保持学习正常，我们家的分工不变。这不，今天是星期一。昨天儿子领我们到沃尔玛超市买回足够一周吃的粮菜，今天早晨我和妻子7点起床，记得儿子昨晚在我问他学校作息时间时说是8点上课，所以我们得保证儿子吃了早饭再去上学的时间，但忘了儿子说不让我们喊他起床。当然，妻子开始做饭时我去喊儿子起床和小时候不同了，不能径直走进儿子的房间，而是敲敲儿子的房门，加上一点召唤。结果是等了一会儿儿子才有点不高兴地回答，说不是不让你们喊我起床吗？我说8点上课你现在还不得起床吗？儿子说昨天你问我的是学校的作息时间啊！8点上课的是本科生，我的导师一周才在下午找我一次，根本不用着8点上课。当然儿子看到妈妈做好了的早餐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自己平时的早饭就是糊弄糊弄。但今天的早饭时我还是强调了一下，这一个月不光早饭晚饭早7点晚6点要全家一起吃，午饭也要在家吃。儿子负责学习，也要遵守家庭作息时间，不要睡得太晚起得太晚，家就要像个家的样子。但儿子说他不是每天都能遵守的，今天是周一，晚上他的助教工作有学生答疑课，要6半后才能回来；周二、周三晚上有他辅修的人类学和社会学课堂讨论，都得8点半才能回来……
瓦基米一世 《我们在美国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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