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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营行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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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的人们陆续返回露营地,炫耀着他们丰硕的成果——大半桶的金眼儿鱼。那些成果被垫上锡纸,摆放在篝火炉的铁箅子上,不一会儿工夫便成了各人盘中的美味。

篝火堆里还投进了红薯,篝火上面还烤上了肉串和羊腿。

小李始终坚守在篝火旁,兢兢业业地,不声不响地,充当着火头军。他一点儿也不在乎烟熏火燎,还说他就是喜欢捣鼓篝火玩。我想他更是愿意为大伙服务吧。这样的人走到哪里不讨人喜欢呢?

 

喝的有自家酿的葡萄酒、啤酒,果汁和豆粥;吃的除了篝火上烤的,还有酱肘子、烧鸭翅、拌凉粉、拌黄瓜、拌海带、花卷、玉米等和其他各类小吃。把家里做的东西搬到野外来和大家一起享用,平添了好些的味道。那增添了的味道其实不是来自食物本身,而是来自人间的情分——人情味。

大家在胃肠得到饱足的同时,总也忘记不了情感的交流。尤其是刚从国内来探亲的那位老乡。他操着一口土得掉渣且亲切无比的岛城话,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香烟,还不断地把香烟塞给出国后早已戒烟的人们。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没有人陪他抽烟,他的老婆就会说,你看人家都不抽烟就你抽!实际上我们大家都很反对吸烟。

老乡嘴里叼着支烟卷,手里擎着听啤酒,眼睛微微地眯着,说,岛城虽然不大,在这里就一下子碰到了这幺多的岛城人,应该能找出一些关系来。他便开始找了。他首先找出了小李的二舅哥是他在高中同级不同班的同学;二舅哥当年以拳脚厉害在学校里颇有名气。老乡很满足:“我说吧,岛城那地方的人,怎么也能有我认识的。”听说穆子和英子在岛城居住了十几年,老乡问他们住在哪里。穆子答:“老党校那里,现在叫天帝山城。”老乡眼睛一亮,睁大了许多:“你们认识胡.. …吗?”穆子答:“不认识。”正当老乡有些失望的时候,我说话了。我真没想到在这里能听到我最要好的童年伙伴的老公的名字:“你和胡什么关系?”老乡说:“问俺媳妇,他是俺媳妇的小学同学。你怎么认识胡的?”“恁媳妇的小学同学是俺媳妇的小学同学的老公。”俺老公告诉他。老乡得意极了:“我就知道扯拉扯拉都能扯拉上关系。”我顿时也觉得与老乡两口子更亲近起来,还特意与他们合影留念。

 

小李和孩子们捧着烟花热切地盼着夜幕快些降临。他们一家还要连夜赶回埃德蒙顿,准备下周的欧洲旅行。直到晚上近十点钟的时候,天色也没有完全黑下来。那些价格不菲的烟花就在那半明不暗的天色中蹿上了半空,有的像信号弹,有的似礼花,五颜六色的,惹得孩子们欢呼雀跃,更给我们的露营地增添了喜庆的色彩。他们选择了在露营地放烟花,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因为在市区放烟花是要申请许可证的。

送走了小李一家后,大家就都围坐在篝火旁,时不时地从篝火堆里掏出一个烧焦了皮的红薯,掰开来,挖出它的热烘烘的深橙色瓜瓤,填到口中,甜丝丝,软绵绵,舒舒坦坦地融在胃里。穆子举着两个并在一起的类似网球拍状的铁网子,中间夹着一个花卷,伸到火里翻烤片刻,花卷两面烤得焦黄。他送一片花卷到口中,赞不绝口:“真是人间美味啊!”大家听了不以为然。不就是一块烤花卷嘛,就因为是你老婆做的花卷经火一烤就变成人间美味了?在座的巧手太太不止一位呢。“你们不尝尝可真是太损失了!”穆子在继续炫耀着他们家的花卷。我出于善良的心肠,接过穆子递过来的烤花卷,咬了一口,还真的很好吃,外焦里嫩,带着淡淡的盐香。其实,人间美味不止一种,而且因各人的口味而异。穆子烤着老婆做的花卷,自当是人间美味,并不过分。

孟正好坐在老赵和牧师之间,我听着他们在探讨有关信仰的问题,讨论得很热烈。我相信孟这次来露营一定会得到很大的收获。

我们吃着、喝着、聊着,不知不觉地已经夜半。大家恋恋不舍地从篝火旁站起身来。望着漫天的星斗,有几个人在寻找北斗星。这使我想起很小的时候,老爸就教我认天上的北斗星。上帝的创造如此奇妙,竟然摆放了北斗星在天上,给人指明方向。

 

夏日的阿省夜短日长。睡下没有几个小时,天就大亮了。大家分期分批地起床,又分期分批地吃早饭。早饭有卤蛋,煎蛋,米粥,面条,香肠,面包等。饭后,各人又根据各人的爱好去从事各人喜欢的活动:爬山的,游泳的,骑马的,打牌的,更多的是钓鱼的。我也试着甩了几竿,觉得甩竿其实也不难,难的是钓上鱼来。几竿甩出去,没有碰到愿意上钩的。也许那鱼竿甩得不够远,也许那时段根本没有任何觅食之鱼从鱼钩旁经过,也许我就是不会钓鱼。我之所以对钓鱼没有兴趣,或许是因为我没钓着过鱼吧。我家老公可是个钓鱼能手,以前在萨省的时候,钓的鱼太多,不仅把自家的冰箱塞满了,还会常听到朋友的抱怨: “千万别再给我们鱼了,我们家的冰箱装不下了。”

孟的一位朋友,也就是他带来的那个女孩的妈妈,由于加班,是昨天傍晚才赶来的。她带来了她家养的一条小狗。那狗很有意思,据狗的主人介绍,它逮着什么吃什么,直到吃吐出来为止,是一条地道的贪吃不要命的狗。我望着那狗拽着它圆滚的身子,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块西瓜皮,心想它的血糖血脂肯定超标,说不定还有高血压心脏病呢。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贪吃的人,还有贪吃的狗!

   

午餐过后,大家把各自钓来的鱼堆在一起,由梅主持分给各家。我们把我们的那份捐了出去,分给那些平时不怎么钓鱼的朋友们。就在大家拆掉帐篷装车的当儿,发生了一件让人着实着急上火的事儿——老赵他太太把他们家的车钥匙给锁在车里了! 几个大小爷们儿扒着车窗,在大太阳底下忙活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让心灵手巧的穆子把车门的锁给敲开了。

 

此事后来引发了一连串的议论。首先是英子说:“瞧瞧人家老赵,多好的脾气!老婆把钥匙锁在车里了,不仅一点儿也不埋怨,还能呵呵地笑。要是这事发生在我们家,穆子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没准还会恨不得把我给扔到河里呢!”接着又有人说话了:“那我比你还不如呢。要是在我们家,不要说是我把车钥匙锁在车里,就是他把车钥匙锁在了车里了,受责骂的还是我呢!”接着又有人说话了:“你们还都比我容易呢。如果我老公把车钥匙锁在了车里,他不仅会劈头盖脸地责骂我,还会连孩子们一起骂呢。他会说,就是因为你们娘儿几个吵吵嚷嚷地让我把钥匙都给锁在车里了!”同样都是男人,差别怎么就这幺大哪!

大家还是要好好地谢谢穆子,要不是他,谁好意思撇下老赵他们离开露营地呢。

         

上路前,牧师带领大家祷告,感谢上帝的看顾和恩典以及保守我们路上的平安。

大家道别后,纷纷离去,车后扬起阵阵尘土。最后,就在我们和老赵两口子与牧师和师母道别的时候,老赵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匆忙上车拿下一个背包,从中掏出一把理发推子和一个充电器:“差点忘了给牧师理发了。”原来,牧师的屈指可数的头发向来是由老赵一手打理的,这是牧师在埃德蒙顿七年来养成的习惯。虽然牧师已经离开爱城到卡城三年了,这个习惯始终没有改变。每回牧师来爱城办事,无论时间多么紧张,都得让老赵给理一回发。老赵每回去卡城,也必定带上理发工具与牧师见上一面。所以牧师理发的频率不是按他头发的长势而是按照他和老赵见面的次数而定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老赵给人理发,理发推子在老赵惯于舞文弄墨的手中被操纵得十分灵巧。老赵自己声称已经有近40年的理发经验,是从小学时候的学雷锋小组开始的,是用他村里的男女老少的头练出来的。他村里的乡亲们可真好说话,为了配合学雷锋的活动,竟然肯把自己的头放到一个小学生的手里任其摆弄。近40 年来,他理过无数的头,因此对各种的头形很有研究。他说有的人的头上坑坑洼洼的很不好理;有的人的头上甚至一沟一垄的,得用手指使劲儿扒开才能剃着头沟里的头发。

 

牧师的头形长得标致,尤其是头的上半部分的头发所剩不多,所以几分钟就搞定了。

 

老赵说电池里的电还够理一个人的。俺老公的头发虽然不算长,但因着要享受一下老赵的手艺,便脱光了膀子,成全了老赵的一片爱心。牧师看着俺老公满头还算是浓密的头发,羡慕不已:“看看你这一头的头发,虽然是白了不少,但是白头发也是头发啊。”

 老赵忙活了一身的汗。牧师和俺老公由于新理了发,都感觉清爽和精神了许多。我们告别了赤鹿河,各自驶向回家的路。





小于     《露营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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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jia
声明:此文章由 Meijia 2013-07-30上传,共计323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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