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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他州连落日都有几分惊悚
美国高速公路旁一般隔一段就会有一间休息室，里面设备完善，免费上网，免费提供报纸、地图、旅馆信息以及住宿优惠券等。夜半时分，休息室里空无一人，灯光还是通明，给疲惫的旅人带来温暖。自从一路西行以来，这些休息室就成了我们常光顾的地方，我们在这里查找路线，搜寻优惠券并在其旁的加油站加油，有时呢则什么都不干，只躺在门前的绿地上休息。
大多数州都利用休息室打造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州边界处，都会竭尽全力，不仅在高速路上打出“某某州欢迎你”的字样，而且在休息室的设施上大作文章。明尼苏达州的休息室清丽，科罗拉多的豪华，而我们艾奥瓦的简直就是奢靡了：休息室里有两套男女厕所，规模惊人；门前四根大象腿般的灯柱，更是浪费——所以我们说美国也有政绩工程。说归说，不过玩笑罢了，州政府心里有咱，咱们还是受惠者。
事实证明惯性思维害死人。我们在“再见了！多彩的科罗拉多”之后，本能地相信犹他州的休息室就在眼前，所以对最后一个加油站视而不见，一心奔着犹他州也许更便宜的油价去了。谁知犹他州当头一棒，不仅没有看到任何“欢迎”字样的标语，而且所有的标牌都显示“无服务”——无饮食服务，无加油服务，只用蓝色勾了阴森森的绿边，提示距最近的城市还有50迈。而我们的油箱大概只剩下两、三加仑油，它能不能撑个四、五十迈？谁的心里都没底。
我紧张地望着窗外，午后的阳光分外炽热，照着绵延无际的犹他荒漠，其荒凉程度一如电影《巴别塔》中沓无人迹的美、墨边境。时间静止了，地平线也静止了，惟有小冯坚定的声音响着：尧尧，车速保持70迈！70迈时机器转速为2500转，正是能量消耗最少且得到最大利用的时候，你保持车速，别的不要管！
女儿紧紧地抓着方向盘，从我的角度看去，她的手很小，胳膊很细，但是她开得特别稳。40迈、30迈、20迈，油箱报警器突然传出嘀嘀的声音，指针迅速地滑向了最后一个刻度。“尧尧不怕！油箱一般还会有剩油，应该能开到！”小冯一边给女儿鼓着劲儿，一边貌似轻松的说：美国人很雷锋，如果我们没油了，可以在路边截车，跟他们要点油来。我也赶紧说，我身上有现金，我们买。说话间，我们一直紧盯路牌，期待出现加油站的标志，可终究还是“无服务”。我还注意到路上的车辆其实很少，忽然一辆，电闪流星。随着油表指针的下沉，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我们关闭了空调、音响，小冯命令我们不要开窗，以免消耗能量。渐渐地，我们都不再说话，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再喘，仿佛喘气也会耗油似的。最后一刻是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度过的。
车终于开到了那个城市，停在壳牌加油站之后，女儿一下子从车里跳将出来，大声喊“吓死我了！”我们发出了胜利的欢呼，争先恐后地发表心得，讲述刚才那一刻如何惊魂。小冯说：他甚至都想到，车停后他会让我俩守候在路边，他搭车去加油站买个油桶装上油，再搭车回来找我们——总之，最后的办法他都想到了。
女儿此时要求买一瓶可乐，1.79元一瓶，从美元说不贵，可乘以8——国人谁会买十几元一瓶的可乐？何况我们车上带足了水。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赞成了，女儿怀抱可乐瓶时的表情我拍了下来，呵呵，那哪是解渴，纯粹是压惊。
小冯从小超市里转出来，说看到了两加仑的油桶，太贵了，要10美元——我们痛定思痛，却终究没有买。
犹他无人区的山有一种死尸般的苍白
犹他的地貌慢慢引向大峡谷
奇崛的红岩有一种野性的美丽
这个洞透出的天真蓝啊
看一看犹他的地貌的剪影，非常神奇
尧尧捧着一瓶可乐压惊
主驾小冯的工作照
阿建 《犹他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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