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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久没有写字了，书也很少读，书桌上有一本李慎之的《风雨苍黄五十年》，记得是上次回家时候逛书店买的。买的时候颇兴兴头头，书从太平洋的另一边带到这边来，在桌上呆足半年了，至今还在读第一章，每次拿起来便从头翻，也许成了一个永远也读不完的阅读计划。还有在图书馆借的著名英国贵族作家John le Carre的那本The honourable schoolboy ，还有那本刚摘下Nobel prize文学奬的 J.M. Coetzee 的Disgrace，码在床头，枯黄的书页，颇美丽的装订硬皮本，装饰着这个两千有三的冬天。
我的作风没有变，尽是一天看电视剧，论文不到死线也不忙着看正书。本来计划这个假期应该好好预备论文，如今不但该读的书没有读，该筹的字，该谋的篇幅，我也一并涎着脸拖着。导师不催我，像放弃我了，于是我从来没有心安理得过，但还是这样恹恹地怄下去。这样的生活，就是烦，但又不至于就烦死了，于是还是勉力撑着，撑着等明天又明天。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论坛、电子邮箱一时间全是“平安夜”、圣诞节的祝福。我坐着，坐了一天，自己一人在计算机前独坐了一天。我这样坐着，坐着，在这个对我来说也许永远是异国的异国，不但渡过了两个年载。这一刻，突然自怜起来，为什么我来这里了？世界真的有圣诞老人吗？我遇到过了吗？
我不相信自己是一个寂寞的人。
“你今天晚上有什么节目？”
我说：“没有呀！就在家里看书。”
“不像你嘛！”
“是吗？”
“星期六见吧！”
“好的。”
不情愿的约会，答应了。脱不下的面具，卸不下的化妆，丑恶的。前两天从vegas回来，那边如常般的人头涌涌，沙漠上的绿洲，满城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当然不缺美丽的圣诞灯色，但却北风呼呼，寒风刺骨，令人无法在道路上溜涟。无论我是多么的不起劲，普世的人还是热烈地欢度它的来临，无论你是不是信徒，无论你是那个“无神论”的党员，它的铃儿就是响叮当地来了，论坛的风格也翻天了，轰轰烈烈地刺激着你的眼睛。虽然不送礼物，没有boxing day，但是不能没有祝福。无声的祝福，赶着相互交换，一下子的热闹都赶着此时相聚。
隔壁的早早便在房门上悬一只缤纷花环，外园布置得很精致。后门的韩国人，黄昏时候也赶着挂挂出数条七彩的小灯泡，而我的亲人还有周围的同学，不是回国，就是嬉笑盛装的参加party。而我好像就是困在这房子里，只有倦怠以及衰老。
我四下看着、聆听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花饰和灯泡，那些欢天喜地的曲子，有片刻怀疑：这个圣诞，跟我有什么关系？人类到底有多么的健忘？我翻动记忆，上一个圣诞，我做了什么？上一个平安夜，我做了什么。已经不太记得了，好像我在火车上的，从哈尔滨回北京的路上？大概，大抵是吧！我找不到任何一点点的文字，后悔没有记下应该记下的回忆。上一个圣诞节，我虽然不孤单，却留下遗憾。今年，我乱写了一点点东西，为自己，为寄托，为他。
祝福
在今夜平安夜圣诞夜
那些守在计算机前的
爱过的，仍然爱着的，准备去爱的
在家的，在异国的
擦身而过的，握过手的，相拥过的，
祝福所有的人，平安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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