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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美国老大姐的到来让我刚刚的成就感略微打了些折扣。60岁－－与我的美国房东同岁－－的美国老大姐一路欢呼着走来，那架式导致我一度以为她肯定75打底儿。虽然和我的预期有比较大的误差，我还是相当佩服和感叹。我无法预知20年后，是否还有精力、勇气、以及最最重要的－－情绪，象这位女人一样豪气勃发，为自己前行的步履欢呼。若可为这样的期货下单，我绝不会犹豫。
这里没有武林高手－－自从释总执掌少林股份后，我对少年时的武林情结便格外珍惜，对宗教便格外小心－－虽然我每个月都会为年少时的决策付费，但红歌比大悲咒好听很多，而且宗教界人士也都在深情歌唱，而且陪都方面扮演江姐的女大学生确实都很漂亮。传说中的草上飞和水上飘都跟这儿不太搭界，每一位爬上来的都是差不太多的怕怕经历与红白脸表情。但这里却绝对不缺少身形灵动、健步如飞的高手。三五只松鼠和花栗鼠侠客般东飞西跃，主人般南踱北察。和许多公园一样，这里也明示着“不要喂食野生动物”的牌牌，但这帮小家伙总是能够机敏地发现游客不小心丢落的面包屑饼干渣之类宝贝，慢慢地竟养成了包天鼠胆，学会了和谐共处，就这幺大大咧咧地在此绝地之上、众人之前自如竞奔、淡然漫步。这年头，做人战战兢兢，做鼠却可嚣嚣张张。山顶石岩上留有各国文字的石刻，看来“到此一游”的雅兴并不是国人独有。一个大大的“伍”字赫然在目，我想或是那位伍兄恨不能强拆此地以绝鼠患后忿忿留书。
我的腰包中吃的喝的一应俱全，随手放到一边后竟引来几处注目，连忙错而改之地坚壁清野。鼠从不会为吃食发愁，游客噫吁嘻忽儿嘿心慌腿软地到达此地后，多半都会补充些东东，小家伙自然可以借机大快朵颐。所以总有人盼着GDP和军费涨些再涨些。就算相对寒酸的团费和党费，似乎也大有乾坤－－比如可用于救个县纪委书记什么的－－我的教授同僚们该开发个算法，科学地解决在什么情况下救什么级别奖多少钱的复杂问题。没准还能申请个社科基金。
一路登顶的艰辛，在登顶的刹那便完全得到了回报。登顶的快感，却无论如何没法象一路的艰辛般悠长又挥之不去。快感爆发后的些许时刻，云里雾里的得意与骄傲便回复为游客的猎奇与寻找。成功永远是瞬间，过程才是赋予瞬间以意义的永远。总要转身，纵美景在畔，千百般留恋。 往回走，在刚刚到达峰顶的位置，两位年轻的老外正在摆拍。小伙子小心地爬下岩石，探出半个身子来，夸张而又神形兼备地做出一幅刚刚攀岩登顶的样子，女友摆弄着相机快活地一拍再拍。忽然想到了德国哥们评价我的那句话，我笑着对他说，“蒙人！”小伙子耸肩吐舌地回了一句，“但真的很过瘾啊！” 当然过瘾，在这种地方，随便什么动作都过瘾－－哪怕没什么动作，也相当过瘾。回程之路虽然艰险依旧，但毕竟刚刚走过一遍，心情和步履都放松了许多。几处来时踌躇的险段，也是轻快而过。除了经历提高了勇气外，或许还有位置和角度的关系。来时由下上望，处处危岩阻路，看不到峰顶也看不清路途；回时由上下观，小路全貎尽在眼底，自然便胆壮了许多。
胆子大了些的一个好处是可以多拍些照片。那些来时绝不想多停一秒恨不能插翅飞过的几个路段，这回也试着多给了自己几秒钟的驻留。当然，那个只一米左右宽的绝险之地，断断不敢犯傻犯险，还是摒住呼吸快速通过。 天越来越热，往来的游客也渐渐多了起来。仙女下凡峰因险峻而闻名，众多游客也恰是要历险而后快。在这座拨地而起、垂壁千仞的山岭上行走，一旦滑跌，结果可能只有一个。据说，自新世纪以来，已有6名游客意外丧生于此。这种实实在在真真切切遍布四周伴随全路的风险，恰恰也正是此地成为锡安必游之地的最重要原因。就算是同样分量的快乐，唾手可得的，似也总不若千辛万苦的更有价值。
对面不时有游客走来，同样的气喘吁吁，同样的大汗淋漓，同样的前路困惑。每逢交错而过，大家总要彼此打下招呼，而我此时已可以用征服者的口吻给别人加油，感觉相当爽。 走过仙女下凡峰最后的800米后，那些之前所谓的艰辛山路已完全可以忽略，顶多算是大餐前的围碟。所有下山的游客基本都是一个状态－－谈笑自若，凌步生风。
一位法国小伙子放弃了他的同伴，一直和我同行同侃。他两年前曾到中国逛过几个地方，北京上海西安之类，对东方神韵颇好有感。想了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座城市、一方水土，走马观光式的旅游是最容易的方式也是最容易得出错误结论的方式。洋人只看得到泥俑群的声威和青砖琉璃后的晨钟暮鼓，他们的肤色和语言在那块古老土地上有着非同一般的优势－－官吏们向是威内媚外，百姓也只能无怨无悔。所以，距离产生美。我附和着兴致勃勃的法国年轻人，尽量为他描述更美丽的祖国。无论如何，那片土地毕竟是令人迷醉的。这种扯淡的交流虽然足够兴泡那意武，却是相当有趣的旅途经历。
两侧山壁依旧高耸，眼前山谷依旧开阔。我实在没办法掩饰我对这座国家公园的喜爱，这里的Weeping Rock实在是可以Rock到狂喜。迄今造访过的几个美国国家公园中，恶土最为雄浑苍茫，拱石最为开心有趣，布赖斯最壮观磅礴，而锡安最为惊险刺激。如果一定要在这中间找出一个我印象最深的，那一定是最受刺激的。 山路弯弯，维珍弯弯，我基本按照官方公布的时间数据完成了仙女下凡峰的行程。 与法国小伙子合影告别后，匆匆登上了开往游客中心的园区大巴，我希望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接下来的翡翠池线路。大巴意外地空空荡荡，专车般奔驰在高山深谷间。
早晨出发前，司机ANDY已告诉我绿龟大巴将离开营地到新位置等待我们。11：40许，走过游客中心旁维珍河上的小桥，绕过两只小鹿，穿过一片草地后找到了组织。 阳光炽烈，静停着的大巴车内闷热无比。车上空无一人，JB为我准备的午餐明显地放在茶桌上，上面恶狠狠地写着“疯子教授”。Colin等人远远地坐在遮阳棚下，神情萎顿地等待着发车时间的到来。吃饱喝得后，换上TEVA徒步凉鞋，我现有有足够多的时间和体力徒步翡翠池，然后在3：30的发车时间前轻松返回。
何润宇 《34天环游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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