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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达时约下午一点半左右，走进教堂，感觉可能即将做法事（牡马对天主教一窍不通，也不知是什麽法事），我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想凑凑热闹。St. Patrick共有六排长凳，中间两排被隔开，游客只能在两侧就座，我捡了一个相当靠前的座位坐下，不久，陆陆续续有人在左右落座，到两点法事开始。
只见一个神甫走上圣坛（顺便提一句，St. Patrick一共有三个圣坛，其中有两个还是Tiffany设计的呢），开始传经讲道。他的话我多半听不懂，只觉云里雾里，一会儿左右的人开始和着他祈祷；一会儿大家搁着凳子不坐跪到前面的杠子上静默半天；一会儿大家站起来唱歌；一会儿大家又向前后左右的信徒含笑致意；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黑人助手找了个听衆，各自捧着个长勺子来收捐献。好像是要捐三美元，我糊里糊涂给了他一把一元零钱，大概有七美元，权当勇敢善良、热爱自由的中国人民对美国宗教事业的支持吧。
捐完了钱，我想这法事总该结束了吧，无神论者参加一场宗教法事实在是无趣的紧，我也恨不得早些结束，我可以踏上下面的旅程，谁知好戏还在后头。
那神甫又说了一会话，然后开始举行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仪式，教衆们鱼贯而上，去侍僧那里领什麽东西。我竟然也傻乎乎的排在队伍后面，等到明白过来想退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我一路排着，不断注视前面的教徒与侍僧干些什麽，只见侍僧把什麽东西塞在他们嘴唇之间，他们则划着十字，我想想也就这麽回事，蒙混过去也就是了。
等到轮到牡马了，那侍僧照例把一样东西塞到我嘴唇里，只觉是圆圆的薄片，质地像泡沫塑料。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东西：吃下去吧，感觉这玩艺不像能吃的东西；吐出来吧，又怕犯了人家的忌。我心慌意乱，也顾不得细想这究竟是什麽，心想赶快结束了之后出去再看吧。于是我既没有把它吞下去，又没有吐出来，而是含在嘴唇上。既然含了东西，加之不知道说什麽，我就闭着嘴什麽都没说。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刹那。
最糟糕的事发生在最后一刻，那侍僧给我塞了这东西，我应该划个十字，可是你猜我干了什麽？我居然糊里糊涂的双掌合十给他做了个揖，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含这个东西转身往回走。我的举动一定让这个侍僧大感怀疑，他多半向手下作了个手势（当然我是看不见的），我刚回到我所在的长凳，还没坐下，一个高大英俊的白人助手就赶了上来，问我是不是基督徒。我的脑子顿时开始嗡嗡叫，毕竟打从追到女朋友以来很久没有睁眼说瞎话了。不过出于一种自卫的本能（那时我可真有些神志不清了，说话都是自动执行模式），我说我是个基督徒，然后他问我在那里受洗，我说是日本（这大概是唯一一句经过大脑思考的话）。之后我就不记得来来往往说了些什麽，反正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我们必须收回它。然后就把我嘴里的那玩艺拿走了，我也忙不叠的背上背包离开了St. Patrick大教堂。
可怜我至今也不知道我参加的是什麽法事，进行的是什麽仪式，以及含着的是什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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