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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纽约机场，儿子忙着在一台自动售票机上购买地铁套票，说是自己逛纽约必须乘地铁，而购买一周随意乘坐的套票最划算了。我和妻子在一边等着时，看到一个BUS牌上表明该线路是从机场到曼哈顿，顿时刚才飞机降落时的兴奋又复燃了，我们确实来到纽约了，以往无数关于游览曼哈顿光鲜亮丽的视听信息马上就可以自己体验了，真想马上就登上这趟直达曼哈顿的公交车。但儿子领坐了两站就下车就领我们下车，说是换乘地铁抵达我们在曼哈顿的住处更快些。下车后就感觉不对劲，怎么路边的楼房和过街天桥都黑乎乎脏兮兮的，这可真是我小时候被告知的那个纽约。我问儿子这里离曼哈顿还有多远，儿子告诉我说曼哈顿是纽约的一个区，很大的。现在脚下已经是曼哈顿了，但我们要去的青年旅行社在中央公园附近，还很远呢，必须乘地铁。儿子当然看出我的疑问，说曼哈顿也不都像华尔街和帝国大厦那边那么整齐气派，也有许多脏乱差的地方，以后去中国城就知道了。
是的，现在我对纽约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跟儿子走听儿子说。这次来美国是看儿子也是来美国旅游一下，为了尽量减少占用儿子的学习时间，我们计划除了在儿子学校附近转转外，只用四天时间对代表美国形象的华盛顿和纽约来个“闪电游”。儿子说不能全跟旅行团走，特别是跟旅行团逛纽约的话，就是地面上看看图片上早都熟悉了的自由女神、帝国大厦和联合国大楼等几个景点，但不坐坐纽约人生活中离不开的地铁，真是不能算来过纽约。于是一个先自己逛纽约后再跟团去一趟华盛顿的出游计划开始实施了，就这幺着我们走过一个过街天桥后来到一个地铁车站，第一次划了纽约地铁套票磁卡后来到站台等车。说这里是地铁其实并不确切，因为这一段的轨道和站台是露天的。从这里能看到铁路两旁的多层砖楼都是黑乎乎的，站台也狭窄得可怜，支撑车站雨搭的竟是我在鞍钢工作时常见的工字钢，从上到下看不到一点国内车站的花岗岩和大理石等建筑材料，在这里拍摄上世纪初美国电影完全可以实拍的。后来查资料得知，人家的地铁确实是上世纪初就建成运行了，而且基本就这幺一直运行着，一直也没为外表好看而装修过。我感到从这里确实开始如儿子所说的“全面”地看纽约了，不然我会继续以为至少曼哈顿哪里都比大连干净，纽约地铁一定比北京和上海的地铁漂亮得多。但我很快就发现这里的地铁车站很实用，有厚重敦实的老木长椅可以坐下歇歇。但没等坐下歇稳车就来了，而且很快钻入地下成为真正的地铁了。
尔后的两天，我怎么感觉好像一直在坐地铁。我们一直没出曼哈顿，但不论去哪里，我现在的记忆里不是找地铁车站就是来回乘坐地铁。找地铁车站真是很费事，首先是儿子也只是去年第一次来过这里，和在这里读博的北大篮球队的一个同学转了几天，而且是住在比较远的学校里的，并不是对曼哈顿哪里都轻车熟路的。但另一个重要原因还得怪纽约地铁站的建设者，他们把地铁站都建在并不显眼的地方，而且地面上出口只有一段半人高的油漆铁栏杆半圈着，而且也没有地铁站的标示，就是问路时人家指给你那个方向了，走过去都得认真仔细地找。那天晚上从中国城找地铁站，一个中国面孔的人不太热情地一指马路对面，我们过去来回走了两趟都没找着。我们几乎要怀疑被骗时才发现，原来地铁入口的铁栏杆就贴着一道什么人家同样颜色的院子栏杆，天再黑一点，那一样黑绿色的栏杆谁能看得清啊。再有那天晚上从帝国大厦回旅社，灯火通明的大街上，一位巡警指告我们，过了眼前的人行道就是地铁入口。顺便说一下，向美国人问路时得到的帮助都是十分热情的，甚至看见你在路口张望时都会有人主动问你是否需要帮助。所以那天我们毫不怀疑那位巡警的指路，但还是走了几个来回后发现，这个地铁站入口居然是在路边一家商店的大门里面，只有走进商店才能看见门旁有一条向下的小楼梯，那就是地铁站的一个入口。据说纽约只有有一个地铁站是崭新的，那就是原世界贸易大厦那一站，那还是“9·11”之后纽约当局重建了的。纽约那多如牛毛的地铁站出入口就这幺若隐若现的，真不知道美国人是怎么想的。想想我们国内的地铁车站出入口多么高大气派，大老远就看得见的，我们大连在建的地铁好像在车站上也很下工夫，看来这地铁地面上出入口的设置方面中美的差异还真不小哇，要是跟旅行团乘汽车来这儿旅游的话，确实就体会不到纽约的这一特色了。纽约地铁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快车慢车双轨两条线。我们有几次都是没注意车厢上的标示，上了不该上的快车，在该下车的站而不停车时才发现。不过问题不大的，反正也是套票，再划一次卡也不多花钱，再乘慢车返回来就是了。。
当然，找地铁车站难和错误地来回乘车是因为我们人生地不熟，人家当地人并不会有这方面的困难，乘地铁是纽约人最普遍的出行选择。人家都乘地铁但并不拥挤，我们大多时都是有座乘车。但即便是乘车高峰，我们也没感觉国内一样拥挤的感觉，反而是见识了纽约人遵守公共秩序方面的自觉。那天早晨7点以前乘地铁去自由女神像那儿，儿子发现说怎木怎么不像以前星期天早晨乘车的人那么少，一定是有什么重大活动了。后来知道了，那天曼哈顿上午有一个马拉松，众多的市民前往或参与或助阵，以至于出现一个特殊的出行高峰。那天我们还换乘一次，只见人众多而有序，耳边一片sorry（对不起)和thank you（谢谢)，而无任何相互抱怨和斥责之声。车门内人很整齐地站到车门能关好的地方，而车下的人见状绝没人硬往里挤，完全没有我们那样大喊“再往里挤一挤”的，真是绝了。而那么多的人从狭窄的出口楼梯上行时，没有一点拥挤，人们之间力争保持有一点空间距离，好像纽约人没有一个是急性子的，令人羡慕之极。最后离开纽约那天是从联合国总部大厦步行两个街区（纽约常用说法）去一个地铁站，忽然注意到这里有遮天蔽日的高楼，但马路上怎么没那么多汽车呢！美国可是一个汽车轮子上的国家呀，每人拥有汽车就像我们拥有自行车，这里怎么没那么多人开车呢？我对城市交通问题完全外行，我的回答只能是大家都乘地铁去了。
虽然只乘了两天纽约地铁，我已经开始喜欢这古旧实用的纽约地铁了。要知道地铁站内支撑立柱用钢铁，在上个世纪初时还是很时髦的。法国的埃菲尔铁塔不用欧洲建筑传统的石材，就是建筑师予见了迎面走来的20世纪将是钢铁时代，我们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不也曾把钢铁和粮食产业一起崇拜吗？纽约地铁坚定自信而不随波逐流地保存下了那个时代，同时好像也在提示当代热衷于大规模城市建设的人们，城市建筑更新的周期最好长一些，不必十年八年就拆了再建、建了再拆。必要的建设最好经济适用，占用有限的城市空间资源时，最好能小则小能窄则窄，琢磨琢磨是不是只为实用而不为面子耗费钱财……这幺说下去就跑题了，这些事好像不是我们自费旅游者所需要想的，我需要盘算的是如何使自己的旅游支出与见识收获成正比。
瓦基米一世 《第一印象的纽约是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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