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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士顿期间，我们的出行方式基本只有两种：脚力能及的范围内就步行丈量，路程较远的地方乘坐地铁。波士顿地铁以英文字母“T”为代表，初到波士顿的人，需要寻找地铁站，看到街道上那大大的白底黑字“T”字牌，就是了。这是离我们最近的地铁站，走过来大约需要五六分钟，很方便。
波士顿地铁共有4条线，分别用颜色区分为：红线、橙线、绿线和蓝线，每条线路的车厢颜色、地铁站内部的标识都跟这条线的颜色相对应，简单易认，乘客只要看一眼颜色，就不会乘错车。这几条地铁，四通八达，贯穿了波士顿整个地区，几乎可以把人们运送到想去的任何地方，它们在市中心downtown区域相交，以方便去往各地的旅客换乘。
乘坐地铁的乘客，基本都是在自动售票机上购买地铁卡。这里跟北京一样，实行的也是一票制，只要不出闸门，可以随意转乘。对于中国人来说，波士顿的自动售票机提供中文服务，也是非常便利的一个要素。
说到买地铁卡，在这里一定要记下这个小插曲：女儿前年第一次来波士顿，在自动售票机上买了一种地铁卡，每次刷卡1.7元，这次来到这里依然可以正常充值使用。我们都记得在北京坐地铁刷卡，如果两人同乘的话，每张地铁卡只能供一人使用，另外一人要么单买票，要么用另一张卡才能进入——这个印象使得我们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按照大脑里的惯性思维，根本没多想，自然而然给我也买了一张卡。但不知是现在票价改革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现在自动售票机上却买不到女儿用的那种卡了，只能买普通卡，可以选择5元、10元或20元等面值，每刷一次扣2元。就这样，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俩外出时都按不同的票价乘车。
直到那次去纽约和费城，脑子突然活动了一下，并试了试，才知道一张地铁卡只要有足够金额，可以在同一时间供多人分别使用，就是说前面的人刷卡进入，后一人拿过来照样还可以刷。回到波士顿后立刻尝试，完全一样，这才明白我们原来有多傻了，照搬北京的老经验，遭遇的情况却不一样。这里跟北京主要的不同在于，北京虽然实行的也是全线一票制，但出地铁站时还得刷一次卡，因此一张地铁卡同一时间只能一人使用，但这里的地铁出站时不用刷卡，人走到感应门边门就会自动打开，或者从旁边的栅门推开就出去了。
跟北京任何一条地铁线相比，这里的地铁站台和车厢没有锃亮的地面，没有辉煌的顶棚，没有簇新的车厢，没有别致的造型，没有华丽的装潢，没有恢弘的气势，甚至站台与铁轨间也没有安全防护门……在波士顿乘坐地铁，蹦进脑海里的可能是“古老、陈旧、实用、简洁、有序、干净、舒适、平和”这一类词语。看看地铁站的栅栏门、墙面、地面、顶棚、铁轨、大柱子，还有呼啦啦转动的硕大电扇，到处都书写着岁月的痕迹。
但同时，又有点令人难以想象，这样的地铁真的已经运行了100多年？居然如此坚固，如此完善，如此合理，如此便利？这些反映了什么？
波士顿地铁里的乘客也跟整个城市留给我们的印象很一致，总是神态自若，温文尔雅，大有欧洲社会的古典风范。即使遇到上下班时分，地铁站里人头攒动，车厢里座无虚席，也难得听到一点说话声，更不会有嘈杂的喧哗，相熟的人在一起谈话，几乎都是耳语，不会影响到旁人。有时候看着满满一车厢的人悄无声息，真恍惚在看一段无声电影。
乘坐地铁时，人们都是自觉地按照先下后上的顺序上下车厢，从不争先恐后，更没有抢座的现象。好几次遇到旁边的男士主动退到门边，让我们先上，这样的礼貌与风度是他们自然而然的行为。
除了上下班高峰期，大多数时间车厢里乘客并不太多，有不少空座，但有些人上车后不管有没有座，直接找个角落静静站立。看到这种现象，我心想，都说中国人社会秩序不好，其实有时候也有另一层原因吧。社会就是这样，物以稀为贵，稀缺的资源总是更让人渴望拥有，中国人多，人均公共资源占有量很小，公交车、地铁车厢里，任何时候都挤得密密麻麻，跟庞大的乘车人数相比，座位实在太稀少了，因此无论谁都把占到一个座位看得很珍贵，而这里，车厢里几乎随时都有空座，人们只要想坐就能舒舒服服地坐下，因此反倒不稀奇了。
在波士顿乘坐地铁时还有一种特别常见的景象——无论何时何地，走进车厢，一眼就会看到车厢里的大部分人，都手执一卷书，细细阅读。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有斯文儒雅的学者，有提着电脑包的上班族，有满脸沧桑的老者，有热恋中的情侣。我细细留心看去，他们看的几乎都是厚厚的、旧旧的大书，可能是小说，可能是专业书，可能是教材，有的人一边看书，还一手拿笔写写划划，非常专注，我也曾经看到有些人刚上车站稳，就迫不及待拿出笔和报纸，开始填写数独游戏，真是很有乐趣。普遍地看来，在这里，很少看到有人手抱时尚杂志或流行刊物。
我和女儿对此印象极深，并不止一次谈论过这个现象，都略有所感。其实何止在地铁里，走在波士顿街头、公园、绿地、路边，也处处都能见到迷醉于书籍的人，这样的片段和场景，体现出的是一座城市的历史底蕴和文化气质。
看到波士顿地铁，就仿佛看到这座历史名城的一道特色景观，在古老与现代的交融中，不断向前。
淡茶年华 《美国记忆（十六）——我看波士顿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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