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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在路上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 从儿子出发那一天，我的心就始终跟随着他的车轮。虽然知道路途“险恶”，但从另一方面讲，我也希望这个在家里“娇生惯养”小小男子汉有个好好锻炼的机会。因为距离遥远，又有时差，我跟儿子约好每天打一个电话，他把每天的大致行程报告给我。我呢，干脆就把微博当做了他的旅行实时记录本。那一个月里，我的微博时而在亚利桑那的沙漠上狂奔，时而在旧金山大桥看风光，时而在内华达州的不知名小镇停留，时而在波士顿悠闲地逛博物馆……搞得一帮博友云里雾里，有的忍不住问：你那微博是不是被黑了？明明看你昨天还在美国呢，今天怎么就上班了？好在一个多月里，跟儿子的电话通讯基本是畅通的。仅仅有一次打不通，后来知道是半路没电了。聪明的儿子及时在skype上给我留了言，让我放心。
担心归担心，不过每次通话，从儿子疲惫但又掩不住兴奋的描述中，我都能感受到他对旅途中所遇到的一切新鲜事情的好奇，以及对意外事件处理的日渐成熟。
首当其冲的收获当然是欣赏到了美国大陆的壮美景色。在亚利桑那州，一望无际的沙漠上高高的仙人掌和龙舌兰；在加利福尼亚州，从洛杉矶北上旧金山的路途中，曲折的山路之后一段近30分钟的下坡路，起伏之间，满眼所见是金灿灿的山峦；从内华达州到犹他州的路上，一片广袤的、白皑皑的、像落雪一样的盐碱地，吸引得他停下车捏起一小撮泥土尝一尝咸涩的味道，而远处，和山脉连在一起盐碱地，则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仿佛山顶上的湖泊；去盐湖城的路上，欣赏到的大盐湖上美不胜收的晚霞；在纽约州水牛城，看到了横跨美、加边界的华盛顿水流澎湃、气势如虹的尼亚加拉大瀑布……这段路程上，当然还有由于精力和时间不允许而错过的科罗拉多大峡谷、黄石国家公园等等，但对于初次驾车游美国就成功穿越美国大陆的儿子来说，所看到的那些美景已经足够他享受，也足够我们羡慕的了。当我给LG 描述儿子独自穿行美国内陆各州的情况时，LG说：“一个中国小屁孩，开着车在一望无际、前后无人的盐碱地上狂奔，那场面的确挺有意思的哈”！
其次当然要算一路所见的人文景观以及各州大大小小的城市所体现出的不同特色。儿子津津乐道的要数休斯敦的美国航天局博物馆、洛杉矶的一个大富翁的私人收藏博物馆、华盛顿特区的国会山、林肯纪念堂等等、波士顿种类丰富的博物馆，还有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时报广场和百老汇演出。为了近距离感受百老汇，儿子特地安排一个晚上去百老汇看了一场音乐剧《歌剧魅影》。在大都市繁华的背后，他也看到了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比如芝加哥的混乱、纽约的拥堵……诸如此类。好与坏不能简单下结论，亲眼看到了，才能有发言权。
这一路肯定还有惊心动魄的历险和稀奇古怪的事情。在他的描述里，给我印象最深的历险有两次：一次是从洛杉矶往硅谷的路上。那时候同伴已经走了，儿子刚开始独自驾车。有一天走到半道油不多了，本该加油，但儿子嫌最近的那个加油站价格太贵，决定往前走走再说，这一走，好几公里见不到加油站，眼看着油表的表针快接近零了。儿子有点害怕，赶紧把车停路边，招手向路过的车辆寻求帮助，没曾想那些车子都不理会，呼啸着从他身边开过，好几次差点给他带倒。无奈他又回到车里，在GPS上查到最近一个加油站，硬着头皮快速开到那里。到了加油站，油表一下就清零了。好险！第二次打击是最重的，在旧金山，要出发离开的那天下午，发现车子左侧前窗玻璃被砸，玻璃碴子撒了一地，放在前座上的GPS和一部ITOUCH被盗！儿子赶紧求助酒店，酒店说是在停车场被盗的，不负责；求助保险公司，对方说不在理赔范围；报警，警察登记后说等消息，连人都懒得过来然。无奈，儿子只好跟酒店协商，以优惠价格再住一天；又联系福特公司，找到一家越南人开的汽车店换玻璃，据说那里比较便宜。等把这一切都解决完了，儿子才给我打电话。那时候北京正是凌晨三点多，我早上七点多看到儿子的未接电话时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妙。电话打过去，儿子正在越南人开的米粉店里吃饭呢，说起这段经历像说故事一样。他最懊恼的不是车被砸了，而是ITOUCH被偷了，“路上怎么听音乐呀？”他说。我把这事写微博上，充满文学想象地写道：ITOUCH丢了，音乐也没法听了，一个人的路程有些寂寞。儿子看到后极为不满地评论：什么没法听音乐了？什么一个人的路程太寂寞了？我不是说了把电脑放副驾驶位子上听音乐吗？于是我悄悄把那条微博删了。
有趣的怪事也有两件：一件是在波士顿。他提前在网上定了波士顿大学后面的一间酒店。由于路上不顺，到达时已经是晚上10点半。那个酒店是19世纪的老房子改的，只有六七个房间。前台没人，店主给儿子留了一封信在门口，拿了信再去找钥匙开门，跟特务接头似的。酒店门口不能停车，儿子把行李放在房间后又下楼把车开到两个街区以外才找到车位。那晚半夜跟儿子视频，儿子说这酒店好古怪，似乎没看到酒店有人，突然不知从哪里转出来一个老头，又出来一个女人，转眼又消失了。卫生间和洗澡间要出门走到走廊另一边。我看到他背后的墙上贴着古色古香的墙纸，还有一面椭圆的大镜子，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影晃过，感觉颇有点惊悚。另一件是在华盛顿，某晚入住酒店后，墙里忽然发出怪声，忽远忽近的，搞得人心神不宁。儿子随身带着我妈给的《地藏菩萨本愿经》，于是拿出来阿弥陀佛地念了一通，那怪声渐渐走远了，直到消失。这件事儿子回来后讲给我妈听。我妈很笃定地认为这是菩萨显灵，又给了外孙子一本《金刚经》，一本《心经》。
拉拉杂杂写了这幺多，似乎也难以全面、完整地描述儿子这一路的经历。一个多月里每天六七个小时的驾驶，总共七千多英里的行程，看到的景、遇到的人、经历的事都会点点滴滴积攒起来，成为他成长中的财富。我跟LG说：“儿子平常看着挺老实的，真没想到他能完成这个旅程。”LG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男孩子嘛，就应该心比天大”！
京味儿 《 一次载满牵挂的旅行（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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