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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25日
为什么旅途上，一定会要想起来，给不怎么联系的朋友发短信呢？还是平日里，真地无暇顾及联系，旅途的清静，人把内心的丰富都翻阅了一遍，找出那个最合适分享旅行感受的对象。总之，我写的短信也是实录：
时差反应得厉害，几乎一夜未有完整的睡眠。酒店就在世贸中心遗址旁边，拉开 窗帘，可以看到安静的工地，那里正在要造一个超过被毁大楼高度的建筑。今天是西方人的感恩节，城里的早晨也是安静的，夜晚会有许多热闹的场景。对于纽约， 我真正没有来自内心的喜欢，90年代后期，我每年都来，进入21世纪后，这是第一次来。十多年未来，却也从来不想念。
八点整，出发前往WOODBURY购物村，这大概算我在纽约“度假”目的比较接近的一项安排了，大约车程一个半小时。
深秋到初冬的时节，树叶已经都落尽了。
只是这购物村里，因了“黑色星期五”的效应，也是人头济济，在我喜欢的品牌 店门口，队伍已经长得绕了几圈，盛大的境况，吓住了我购物的心意，只在一些不那么多人排队的店铺里，选购了一些必须的衣物。早早的，便在下午2：30踏上 返回市区的征途。再看隔壁反向车道上，源源不断的纽约人，已经睡饱了，正在前往购物村，十分拥堵，这时庆幸自己起了个早，避开了这场面。
下午四时，又转到了曼德逊大街，只为那个喜欢的品牌店，想那里是否有 我期待的礼物呢？品种倒是丰富的，隔着曼德逊大街，这家店分成了男士部和女士部，我在女士部里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并未见得心仪的款式，心情略为有些沮丧。 隔街看到另一家店，临时决定走过去，选了一款经典的浅咖啡色手袋，可以用于上班，里面能装大文件夹，不出挑，不显眼，就是那样安静地呆着，放着工作用的任 何物品。这是给自己的新年礼物。
上车，返回，经过了第五大道，似乎永远人头攒动，世界将这里定为购物中心， 每个人来此地，都要到这条街上走一圈。我感觉似乎全世界的人，会不会在某一天都集中在这里，人们在这里也不那么遵守交通法规，不时有人横穿马路，而路面也 不是很干净，这也就是纽约，美国历史上第一个首都，在华盛顿之前就已经是了。在我大学毕业实习的阶段，就听到一个指导老师这幺打过比方，他希望我们城市的 南京路，能够象纽约的第五大道–我想，这条街的名字，从此就在我心里植下了。
这条全长不过一公里半的街上，有洛克菲勒大厦、哥特式教堂，有各种博物馆， 更有蒂梵妮这样享誉世界的一线品牌专卖店。我们原先以为在这里逛街的人，必须都得是荷包满满，内心充满自信的购买者，其实非也，有许多人，也不过是慕名而 来，只是看看而已。我走进A&F专卖店，门口太多人站着拍照，原来有两位男模，上身赤裸，秀出健美的身形。这是该品牌的传播方式，我只匆匆选购两 件受人所托的衬衫，便离开了—香水味实在太浓烈，我的忍受度有限。
夜里，收到朋友的短信回复，虽简短，倒也是有自己的风格：日子过得把自己都忘了，又是一个感恩节，那年我也在美国，上午去西点军校，晚上在哈林区，记忆犹新。周末快乐。
想想，我和这位朋友曾经在旅途上，做过许多次的短信交流，每每都会发现，有许多的共同之处，比如他也会在某年的相近时段，来过某地。为这样的相近，我们事后说及，都倍感欣喜。
又接到一条来自MINGRAN的短信，关于她们公司一个在上海F1期间举行的活动方案，我即联络负责该项目的同事MASON，事情迅速得以解决，检查下 来，不过是因为联络中使用的邮箱互发之间出了些问题，无关乎责任心和重视程度—MINGRAN一直担心我会不重视这个CASE，其实，于公于私，我都不 会。MINGRAN现在新加坡工作和生活，她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高个子，一头卷发，永远都那么朝气，她的眼睛和嘴角，永远都是笑意。记得她在博文中曾经 提到过，分隔多年后，我们之间的对话是从一句熟悉的问候语开始的：你好呀。后来听STELLA说，她去新加坡，和MINGRAN在一起说话，说到了我的 书，以及文字里流传出来的许多意想的故事–原来，已经迈入中年的我们，情意的相处，竟然还停留在那个叽叽喳喳的、友爱的、亲密的高中年代啊。
2011年11月26日
如果不是去看望在克利夫兰读书的IRENE，这个美国北方城市，真地不会出现在我的旅行计划里的，因为在旅行的美景地图里，找不到它。
克利夫兰在俄亥俄州西面，靠近五大湖之一的伊利湖南岸，库亚霍加河从 城市中心穿过，一样的，城市有了东、西区分。据一位住在克利夫兰的朋友介绍，城市名称来源于1796年来此建城的地产公司测量员摩西·克利夫兰，并非美国 历史上那位同名的总统。1851年铁路通到克利夫兰，使得这个地方称为五大湖区和大西洋沿岸的货运周转中心，城市迅速得到发展，工业兴起，到二十世纪初， 人口已达五十万。在这里，最早的移民来自爱尔兰，之后是英国人，再后来，又有大量的西欧和东欧国家的移民和犹太人，现在它是美国交通要道和著名的工业城 市。
既然要去，总归还是要挖掘一下与众不同吧？
搭乘九点五十分的航班，从纽约飞往克利夫兰，一个小时十分钟的飞行时间。在空中时，见得机场附近大片的水面，知道那就该是伊利湖了吧。
坐了TAXI，往市区方向，司机说，机场距离市区不过十五分钟，而市 区的居民大多是条件一般的黑人，让我注意治安问题，尤其是夜晚不要随意外出……我点点头，在经济日渐衰落的工业城市里，中产者都移向了环境更为幽静的郊 区，城里空出来的，除了OFFICE，便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的中低阶层了。
旅行者选择的酒店，大多在交通便捷地段，只好在市区的了，其实也是别无选择。中午十二时，抵达了市中心的外交官酒店公寓，办理入住时，旁边礼宾处，便站立着一位高高的中年黑人男子，在行李员说着话，但是面色看上去，是很平和与友善的。
根据酒店前台的指引，我们顺着超级大道向南步行，那里会有亚洲风味的餐厅。
路上经过了圣约翰教堂，心里想着这几日应该有时间进入，便轻描淡写地 拍了一张外景，闪了过去。大约十分钟后，就到了市区最中心地带–公共广场的纪念公园，市区的主要街道，基本都从这里向四面发散出去的。广场中央是一座 “南北战争战士和水兵纪念碑”，以及城市的创始人克利夫兰先生的塑像，西南面则是高五十二层的特米纳尔大楼，上面的了望厅可以俯瞰全城以及伊利湖的风貌， 但这样的注释，似乎并不能打动我。
内心喜欢和期待，永远是与生活有距离的。
公共广场上正在做大型活动的搭建，中心区域已做了局部封闭，我们只能绕道。询问下来，说当晚有棒球队的庆祝活动，如果本州球队胜利的话。如果胜利，可是如果失败呢？我没有好意思深入地问下去，怕扫了人家的兴。
午餐最后还是选择在一家BAR&GRILLs里用的，吃了一 大盘的烤鱼和虾，还有一杯可乐，因为好奇着美国人对棒球的痴迷，一边吃饭一边陪着那些正在里面观看大学棒球队比赛的球迷们；整条街上，凡营业的餐厅里，都 传出球迷们的欢呼声。电视里正在转播密西根大学队的比赛，从电视画面中看出，现场座无虚席，红色、白色相间衣服的粉丝们，全都兴奋着鼓劲，阵阵狂呼，吸引 了我们的目光。在NBA停赛期间，热情的体育迷们，还是找到了散发热情的寄托。
下午三时半，朋友VIVIAN开车来接我们。VIVIAN来自上海， 嫁给了一位在这里的华裔青年LUKE，简短听过他们的浪漫爱情故事，那华裔青年当年在上海新东方教书，和VIVIAN是同事，相遇是一种缘分，我在见到他 们夫妇时，便有了这样的深信不疑。VIVIAN来克利夫兰已经七年，育有一子一女，言谈举止中，感受她的幸福与满足。而这时，她的丈夫LUKE却在上海， 为他的事业奔忙着。
VIVIAN接我们去东部社区的购物中心逛逛，在那里吃了自助式的冰淇凌，晚 上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吃晚饭，之后一起去了她家。在逐渐熟悉的路上，VIVIAN的小儿子，便开始调皮起来，一会儿英语，一会儿中文地提出他的想法，或者插 入大人的谈话。VIVIAN的家是一栋二层楼的房子，在安全、干净的社区里，她每天照顾两个孩子的读书和生活，似乎也很忙，我听她笑着说自己“很忙”时， 内心有些感动–一个上海女孩子，是真地懂得将生活过得充实却又不丢失了自己。VIVIAN和我坐在餐厅的桌前喝茶聊天，孩子们则在客厅里看电视。那小小 的四岁男孩，过来几次，不断发出邀请，请我留宿下来，还说他已经为我收拾好了房间，他的无穷尽的能量、热情以及礼貌，都给我对幼童教育留下了新的思考：我 从车库进入屋子时，小男孩为我拿来了拖鞋，并且主动将我的围巾接了过去，帮忙挂起来–在我们自己生活的城市里，这样最起码的礼貌训练，通常是被忽略的。
为了不让两个小孩太晚睡觉，我在晚上十点到来之前，还是坚持离开。返回酒店的路上，VIVIAN说，本地中产阶级一般不到市区来的，这里只是上班的地方，到了夜晚或者周末，就成了一座空城。她再次关照我要自己当心。回到市区，的确如她所演，空旷、安静极了。
夜里，开始下雨。
2011年11月27日
连着在欧洲、美国旅行，平日里需要开口的，都基本是英文，所以终于在这日，发现直接用英文记录旅行过程，反倒是最直接的了。所以，现在又需要从当时的语境里，转换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充分表达当时的感受。
早餐时，遇到一大批也住在这家酒店的年轻男孩子，都穿着运动服，高高大大，声音也大，嘻哈着，互相在电梯里聊天，见我加入，略微放轻了声音，并且主动给我腾出一个宽裕的空间。我猜想，他们该是运动员，昨天见到有旅游车将他们送过来的。
雨一直下着。
站在窗前。
圣约翰教堂的一角，已经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心里惦记着它，如果不下雨，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公共广场上昨晚的庆祝活动，到底是否举行了呢？因为听新闻，俄亥俄大学球队是输了的。
拿出亦舒的书来看，听着雨声阅读，时光是散漫的被拉向了迷惘之路上。
到了九时半，看那雨是基本不想停歇的样子了，拿了雨伞，走进雨中–如何阻止亲近它的念头？
自从1848年期，圣约翰教堂便已成为克利夫兰八十万天主教信徒的主 教堂，教友们美誉它为“母亲教堂”。 克利夫兰地区只有一座位于平原上的圣玛丽教堂，但是过小的面积，已经无法满足越来越多信徒的使用，一位神父在1845年买下了目前圣约翰教堂所在的土地 （现在的东九街位置），1847年开始建造教堂，之初，它是一栋法国式和哥特式相融合的宗教建筑，在规划教堂的同时，还开始了教会学校的重视，1857年 教会男校落成，十年后，大教堂的大厅和一所女子也相继建造完成，1876年，主教完成了对教堂内、外部的装饰，之后又补建了一个高高耸立的尖顶。
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大殿内温暖如春的气息：柔和的灯光，管风琴送 来的天堂般旋律，神职人员在点燃蜡烛之前，总是要单膝下跪并且闭目祷告一会儿……为迎接圣诞节，有人在一遍遍地练习钢琴和仙唱了。门侧的礼物墙上，贴着许 多彩色便笺，上面写了各种各样的捐赠需求，有的是一件运动服，有的则只是一个玩具。我在这面墙前站立着，认真读着，因为只是路过，没有准备好合适的礼物， 但我仍然在壁盒内放了20美元，也许够给一个孩子买一份小礼物。
将雨伞放在一旁，坐下来，静默许久–离开之前，发了短信给一位好朋友，希望与人分享这片刻的宁静。
出了圣约翰教堂的正门，向着伊利湖的方向。雨势小了些，但风却更大了，吹着我的伞和人，在风雨中，忽然有了飘零的画面–一个人的旅行，除了散漫和自由，还有着一份无人诉说的孤单。
风雨的路上，几乎无人行走，用彳亍独行，大概是很恰当的了。
望见一栋三角形的建筑，那就是摇滚乐名人堂和博物馆了吧？远远看去， 它象一艘白色的巨大帆船。走近了，才注意到它简单的几何造型，在流畅的整体中又具有着不同的功能，伫立在伊利湖畔的剧院式悬臂，一方面用来支撑环形鼓状的 建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平衡旁边高一百六十五英尺的直线型塔和玻璃帷幕。金字塔造型的玻璃幕墙，让人联想到吉他的柄和弦，如果是晴天的话，那光线可以穿透 玻璃，洒进一楼大厅，应该会有魔术般效果了的。
主体建筑和玻璃幕墙底边将整个博物馆构成一个直角三角形，顶层是摇滚乐的名 人堂，一些摇滚乐的重要人命都镌刻在黑色的玻璃墙上，而五万平方尺的博物馆，现在则作为摇滚艺人的特别展示场所，爱尔兰最著名的乐团U2以及前披头士乐队 主唱约翰·列侬的相关文物也在这里得以保存和展览，其他还有猫王爱尔维斯·普莱斯列、鲍布·迪伦、爱尔顿·强、老鹰合唱团……凡我能有个印象的，都可在此 找到生平和纪念物件。当然，除了这些安静的纪念凭物之外，放映厅内还专门辟出一间，来放映摇滚乐史上重要事件等相关纪录片，另外一间则是最负盛名的吉他手 吉米·汉翠克斯的专属放映厅，透过影音来重现吉他之神高超的弹奏技巧，包括背后拨弦以及舌尖点弦等绝技……
看见这栋三角形的建筑，我第一个直觉便是：会不会是贝聿铭先生的作品？问下 来，果真如此。听说当时，贝先生不肯接手该设计任务，理由是他认为自己不懂摇滚乐，但是大家还是认为只有他才是建筑设计者的最佳人选。为了帮助贝先生了解 摇滚乐，组织方陪同他到演唱会现场聆听、观摩，在多次欣赏摇滚乐演出后，贝先生从心底里感觉，摇滚乐是十分具有力量感的，于是他将这一感觉融入到了博物馆 的设计之中。一年后，也就是1995年，这栋富有力量感的建筑终于呈现在克利夫兰–贝聿铭先生说“我希望这座建筑能够成为克利夫兰市的标志和象征，成为 全世界摇滚乐迷们的圣地”。事实上，来到克利夫兰的人，无论是经过还是刻意来此，都不会错过它，好比我出门时，遇到一位从其他州骑着摩托车到俄亥俄来的女 子，便是她推荐我到这里来的。我在整理这些文字时，脑海里还是那个偶尔遇到的旅行者，一身朋克打扮，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浑身摇摆的快乐模样。
已经不下雨了，但是天空继续阴沉着，这样的天气使得伊利湖看上去很是浑浊。一架飞机，在头顶飞过，湖边有围墙的建筑，是海军军队的属地，我扫了一眼，没有走近打探的想法。
有一个中年男子，在听MP3，坐在湖边的树下，很安静。而我，则站在阶梯上，作出眺望的姿势。
再没有其他人来了。遥远的水面上，有巨大的货船停泊着，鸥鸟发出尖叫声，打破了沉静，或者比沉静更沉静？
市政厅关闭着，路过它，见它另一面在装修。
教育委员会的建筑前，矗立着一尊林肯德塑像，这是1932年给克利夫兰学生的礼物。
公共广场上，真是一片安静，风吹落了更多的树叶，被清扫在阶梯一侧。这安静里，无法辨别出，昨夜是否有大批的球迷聚集在此，为失败而买醉？
广场西北角的旧石教堂，依旧是显眼的，走过去，看看它里面是否如外表一样古朴？
旧石教堂作为克利夫兰一个地标性建筑的历史，可追溯到1820年，由十六位 基督信徒们发起建造，至1827年方才完工。它在1834年归属公共广场，这座托斯卡纳风格的教堂，由砂石建造而成，故被称为“石教堂”，但是经年的风雨 吹打，使白色的沙石渐渐变黑，又得名“旧石教堂”。之后，旧石教堂经过多次修整，目前看到的风貌便来自于1884年的那次重修，包括墙体、内部结构以及塔 楼都进行了全面翻修。
走进旧石教堂后，视线会立刻被里面维多利亚时代的布置所吸引，金色的镶木和 深色红木镶板，优美的雕刻，宽敞的二层阳台，桶拱形的两侧，彩色玻璃窗优雅地温柔地将室内和室外作了阻隔，圣坛的墙壁上涂有黄金钢印模式的符号和铭文。通 过彩色玻璃窗，可以俯瞰公共广场，而这些玻璃窗的设计者就是著名的路易斯·康福特·蒂芙妮。旧石教堂的唱诗班也具有悠久的历史，根据记载，1876年初到 1941年，这里的合唱团都有专业的歌手加入。
教堂里有三、四个人在钢琴边，应该也是在排练节目了，弹琴者见我背着相机，便指引我上二楼，他说上面拍摄的角度会更好–向来，经常有我这样的背包族慕名前来参拜吧？他们排练完毕，又对我说，如果我想继续留在教堂里，也是可以的。
我便在二楼的祷告椅上，安然坐下了。
繁复而辉煌的艺术，在初冬阴冷的天气里，是容易贴近心灵的，温暖又祥和。
离开旧石教堂，返回酒店。路上，看见一扇办公楼的转门旁，躺着一位流浪汉，没有任何遮盖的棉衣，但就那样沉沉地躺着，一股明显的酒精味道让我忍不住快步掩鼻而过–冬天真地来了，无家可归的人，会怎样呢？教堂就在不远处，他为何不去那里躲避寒冷？
城市的冷漠和无助，不只是一座或者两座教堂，能轻易解决所有问题。城市的好与不好，也非只言片语可以断定。
不去想，也罢。
简单的午餐后，我去位于CHELSTER 街和十八街交界处的克利夫兰州立大学校园。
校园本身没有给我多大的惊喜，尤其是我的旅行过程里，曾经到访过哈佛、剑桥 这样鼎鼎大名又漂亮、大气的校园之后，这所大学的校园，显得过于简朴了。以为下午的时光会显得无聊，却在出了校园之后的一个十字路口，看见另一座教堂：三 一教堂，它看上去，规模要比圣约翰和旧石教堂都大许多。
教堂里有人在摆放椅子，有人在圣坛旁边弹钢琴，很动听的旋律，也是和宗教有关的，在大学朴实的氛围里，听这样的音乐，好像水流，不激烈，但很惬意。忙碌的工作人员，在大殿内走动，互相之间的说话声，也是轻轻的。
我在征得人家同意后，也轻轻地落座。
问过，原来他们下午两点半有个彩排，为晚上五点半的演出做准备。我与一位上 了年纪的活动组织者攀谈，他说这场演出是公益性质的，五十多人组成的临时低音号乐团，大部分演奏者来自克利夫兰，也有来自宾州，甚至还有人来自意大利，在 此旅行了一个月，听说有这个活动，就加入进来了，演出的作品大都和圣诞有关，但也会有一部分是非宗教的音乐。见乐手们陆续进入，指挥进入了彩排状态，我便 不再言语，认真欣赏他们的这一次合练。
在这栋建于1903年的教堂里，在主圣坛面前，一个老鹰的雕塑站立在铜球 上。我低下头，在前排椅背上的三角形镂空中，观察这些五湖四海的非专业乐手们的表演……演出人员都穿了红色的服装，一位老年妇人，银发，红色的围巾，使她 看上去精神矍铄，且非常迷人。我担心她是否能拿得起那么沉重的大号，却不料，她吹奏得似乎还很轻松。两个年轻人有些迟到了，组织者似乎也不那么生气，指挥 也微笑着，其他人也笑着迎接这两位的匆匆到来。
常常觉得，ENJOY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要懂得其中的美，懂得付出的必然，懂得平衡得与失……最后心情就会平和，也许就会懂得对生命的感恩与享受了。
对于职业，我大概具备了这样的心态。
我相信，晚上的演出，一定会非常愉快。无论对于听众，还是演职人员。
2011年11月28日
继续下雨。
昨夜，看电影《漂亮女人》，想起来第一次看它时，是大学期间。选修中文系的 《电影评论》课，向授课的任仲伦老师借了录像带回家去看。任老师现在是上海电影界的领导者，那时，他是我们中文系的教授。我们曾有过对话，记得他说过，很 爱坐在沿街的咖啡馆里，在窗户里，看行人走过床前，他说那样的时光可以让他感觉很舒适和愉悦。
不知道现在的任老师，还是否有那样闲适的念头呢？
电影的女演员和男演员在现实中也变了许多，理查·基尔，小眼睛的帅气男子，那时我认为他帅到了极致。后来仅仅因为他的出演，我又去看了《似是故人来》。
早餐后，不能立即外出，好像昨天那样，因为今天的天气更糟糕了，风雨交加。
坐在沙发上，再接着看电视里的电影播放。
一个来自纽约唐人街的女孩，被接去伦敦，进入她生父传统、高贵的家族，但她 无法做到若父亲期望的那样优雅、遵守刻板的习俗，其间故事种种，有爆笑也有忧伤，最女孩还是离开了伦敦，重新返回纽约唐人街。传统的父亲最后也意识到所发 生的一切，他不再强迫女孩改变，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内心也如此渴望自由和奔放，于是放弃了即将开始的议员选举，去纽约找回他更爱的生活方式和更爱的人。
皆大欢喜的好莱坞式的电影结局，却很适合在糟糕的天气里观赏，能够给人心带来一些放松和期望。
下午两时，受人所托，去盖尔默学院，它距离克利夫兰大约车程四十分钟。
黑人司机WILL，就是我入住外交官酒店时，和酒店礼宾人员教堂的那 位，他活泼、友好，一路上不停介绍，好像导游那样专业。他说他有九个孩子，其中4个是他过世的朋友的。我不知道他如何支撑得了那庞大的生活开支，但是看到 他每天都站在酒店前台处，寻觅那些可能外出要用车的客人，对于他来说，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都不能错过。基于这样的信任，我将次日去机场用车的机会，也给 了他。
2011年11月29日
外面必定是大雨倾盆，我在这个糟糕极了的天气里，要在凌晨离开克利夫兰。离 店手续办好，黑人司机WILL已经到了酒店，他让我自己撑伞，自己则帮我把行李拿到后备箱内。五时过五分，我已抵达机场办理完登机手续，不确定这样恶劣的 天气里，航班是否能准点。心里有些焦急。吃了一杯水果之后，发现机场仍旧安静的很，每个早航班的候机者，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只有穿制服的空乘人员列 队经过时，让人的眼神稍微振作了一会。
在书报店里看见一本书，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写的《Back to Work》，想起来在他执政时期，有好的经济，强势的政府，那时我们感觉不到什么叫经济危机。有人会说他的能力强，有人说他运气好，谁知道呢？1998年 秋天，我到美国去，所有的新闻都是关于他和那个实习生的，绯闻铺天盖地，连街头卖T-SHIRT的小贩，都举着印有这新闻中两位主角的衣服，对我们叫卖。
倦意袭来，坐着，等待飞机到来。
走动，到开了门的店铺里，继续关注纪念品，小的银匙和冰球样的冰箱贴，还是纳入了我的背包中–想想，每次回家，阿姨都会提醒，冰箱快无地盘给我贴了。
前往纽约的航班准时起飞，却在多云的天气里，在空中不停颤抖–一样的，我不停祷告。我要在纽约转机，返回上海。穿过厚厚的云层，飞机平稳地停在纽瓦克机场。等待转机，我点了一份快餐配一杯咖啡，这是我的早餐了。
十一时过五分，CO087 航班，登机了，还挺准时。飞机上升到万米高空后，重新见到了蓝天白云，飞行也逐渐平稳，但是广播里却说，上海在下雨。翻阅机上的购物杂志，注意到一款香 水，名字竟然是“Flower Bomb”（花冢），深深地被这香水名字和广告的画面吸引了：一个女孩，被一条粉红丝巾遮盖住了脸庞……
返回的飞行距离，显得特别漫长。思想却不听指挥，无法进入休息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