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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9月7日上午，收拾完行装，步出公寓，在阿勒根里中心附近溜达。要离开了，作最后的告别。阳光是那么明媚，四周景物是那么宁静，它们怎知我这异国人的心思呢！
两辆出租公司的商务车，载着我们横穿阿勒根里、莫伦拉比两条河流，穿过隧道直奔匹兹堡机场。到机场后，商务车发动机隆隆就是不肯离去。陈力突然明白要给小费，从行李包里取出两把工艺扇，匆匆给司机送去。这是我们来美国没送完的礼物。在候机室，遇见一位在川外留过学的年青人，很亲切。
十九时三刻，AVIS航空公司的小型客机，载着三十名乘客升空。机舱很小，仅一个男乘务员，送一次饮料，我要了一杯橙汁。座位前的布袋里装有旅行读物，拿起一本看，封面为一美国佬在品尝中式佳肴，左手夹起一块食品，右手扶着毛泽东的左臂，好象两人在探讨佳肴的特点。当然，毛泽东仅是一张硬纸画片。
机窗外，出现了大片灯火，纽约到了。十分钟后，飞机降落在AVIS公司的专用机场，AVIS公司虽然比不过USAIR公司，但其飞机飞行平稳。
出机场，两辆红色商务车在路边等候，迎接我们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大陆人小郭。小郭很键谈，89年到的美国，出国前曾在川外进修过外语，对重庆的姑娘评价高。他说，一个内陆城市，姑娘们打扮的时髦程度是出乎意料的。车在高速道上急驶，新到者的印象是，纽约很象中国的上海。
我们一行下塌在布鲁克林犹太人居住区附近的一幢公寓里，主人是一对大陆来的华人夫妇，两人在曼哈顿岛的对岸开了一个接待大陆华人住宿的服务部，妻子当老板，人称黄小姐。这几天服务部生意暴满，老板不愿放弃送上门来的钱，就把我们安排在他们的布鲁克林家里，这笔收入肯定是不会交税的。
晚餐，鸡蛋面条充饥。
二
9月8日早上，黄小姐丈夫驾车送我们到曼哈顿的唐人街。他告诉我们，以前在中国矿业学院教书，夫妻俩79年来美，日子过得去，在纽约长岛置有房产，孩子在那边上学，布鲁克林的房子是临时住宅。汽车驶上大缆桥，对岸的曼哈顿高楼层叠，云层很低，两幢显眼的灰色高楼有半截已伸进云里。
唐人街，满眼都是繁体汉字的店铺牌子，在街上行走没有异域之感。街上垃圾遍地，难怪到过此地的大陆人都说有辱华人脸面。曼哈顿是一个半岛，高楼林立，四十几层的大楼是一般水平，街道呈方块状，人多而杂，有世界第一大都市的气派。
五大道的中国出国人员服务部，同仁们争相购买回国商品，如相机、随身听、西洋参、法国香水之类。我给纪联购得一只化妆盒，2.50美金。
购物出来已是下午一时，大家自掏腰包，在街摊上买1美金一只的热狗充饥。经过讨论，决定由纽约直接回国，不到旧金山了。我和小周、胡经伟、陈力、李方洁到中国国航纽约营业部，换取直飞北京的机票，然后来到洛格菲勒广场—几幢摩天大楼前的一个街头花园，花园里摆满沙滩椅，喷水池里的金色小飞天很有特色。紧挨洛格菲勒广场的是四十二街红灯区，街上SEX商店遍布。橱窗画片及店里的物品，使我们这些东方人感觉脸红，不敢正视，而美国人不当回事，仅管有的人西装革履很绅士。奇怪的是这里看不到妓女，当然晚上就不得而知了。离开红灯区，我们在地铁口各拿了一张地图，然后乘E路转F路地铁，穿海底隧道，回到布鲁克林黄小姐家里。晚饭吃鸡肉、白菜汤。
9日上午十时，在唐人街孔子大厦门口，乘车去大西洋城，十二点四十抵赌城。先后参观了印度宫等多家大赌场，然后赤脚在大西洋边漫步，海潮阵阵，海雾蒙蒙，赌城的高楼不时被海上飘来的海雾淹没。
赌场里，用赠送的2美金纸币换了8枚“夸脱”，然后在老虎机前玩赌。先投进2枚“夸脱”，没反映，再投1枚，落下了五枚，再投1枚，落下10枚，再投，再落下5枚，总共落下30多枚“夸脱”。后来在同伴的怂恿下继续了几次，风光不在了，即时打住，手里余下16枚“夸脱”，合4美金。我是此行队伍中唯一的赢家。
18时乘车返城，20时30分抵唐人街。下车时，华裔导游小姐直叫付小费，被我们一行人吱呜掉了。我和陈力、李方洁、胡经伟一行在乘地铁时迷路，折腾了一小时多才返回住所。纽约地铁系统庞杂，初到者总要遇到一些麻烦。
10日上午，乘车游览纽约市容，车在曼哈顿的高楼间穿行，导游很卖力，指点着车窗外的各种建筑，叽哩呱啦地介绍它们的建筑特色，历史背景。语言不通，很可惜。下车参观的景物有帝国大厦、自由女神像、大教堂、唐人街等。帝国大厦有86层，电梯有快慢之分，从1层到顶层要换乘三次。站在大厦顶，鸟瞰纽约全貌，很有气势。可惜天气不太好，拍照效果较差。自由女神像在离曼哈顿不远的小岛上，乘游艇而至。塑像有数十米高，内腔有电梯上下，我们在基座内乘电梯至塑像中部，再沿螺旋梯上至头额处，女神像的帽沿是一个一个的方格玻窗，从玻窗望出去，纽约的岸景壮丽如画。
三
11日我和胡经伟去了趟联合国，由于要收费，没能进入会议大厅，仅在外面草坪拍了几张小照。联合国门口，一群华人在举行请愿活动，旁观者很少。出联合国，我们沿着五大道，朝世贸中心方向走去。途中参观了街边的一些商店，在出国人员服务部，胡经伟买得全自动日本原装相机一部，36美金。
世贸中心为一建筑群，主楼是两幢一百零七层高的银灰色摩天大楼，纽约市的最高建筑。由于登顶要收费，不得如愿。世贸中心的地下商场，规模宏大，交通八达，地铁经海底隧道可达曼哈顿半岛对岸的新泽西州。我们乘N.R 路地铁至9#街转乘F路，下午四时半返回住所。
晚上十点，躺在床上看电视。隔壁房间传来阵阵笑声，原来是老刘的堂叔在给大家介绍纽约城的情况。听老刘说，他堂叔46年当国民党兵，后来去到台湾，56年来的美国。老刘讲，他堂叔父母去世早，当兵前在学校读书的费用全靠老刘父亲资助。
12日我一人行动，先到唐人街作了较为详尽的参观，印象是：小摊贩多，金店多。路摊的小食便宜，大肉包0.50美元一个。唐人街真是华人的世界，汉语是主要交际语言，除了与大陆一样的华人街景外，所不同的这里是资本主义社会。出唐人街，经世贸中心，到码头转了一下，卖旅游纪念品的黑人很多，价格较便宜，一件T斜衫2.00美元。
坐在码头林荫道边的长椅上，望着正在等候渡船去女神像岛的游客，天空阳光明媚，海水泛起波光，几只白鸥悠闲地站在岸边几根木桩上，一个黑人在一块空地里给游客们表演中国式的斤斗，博得阵阵喝彩。我禁不住端起相机，卡嚓一下，留下了这美好的时刻。
离开码头，我走进了华尔街，摩天大楼丛叠，仰头望顶，天呈一道窄缝，这是美国的金融中心，全世界的大部分金融财富都聚集于此。阳光难以透进的狭窄街道，稀拉地停着小车，各家银行大门紧闭，游客三三两两地在街上闲走，气氛幽静。此刻，我不时回头仰望四周的高楼，数着楼层窗格，感觉自己是一个古建筑世界的探幽者。
晚上，纽约华语电视台播放香港差转来的中秋晚会的文艺节目，大陆港台联办。在美国过中秋节，有意思。
13日，仅管是周日，布鲁克林住所附近的小商店、超市仍然开业。按照每人七天六美金的伙食标准，我们一行人共花去47.97美金。今天买的东西有：鸡腿一袋、牛肉末一盒、牛腰子三盒、大白菜二棵、蛋三盒、广柑一盒。今晚由我掌厨，菜谱有：西红柿鸡蛋肉丸子汤、卤鸡腿、腰花炒白菜、水果，同仁们吃得都很满意。
14日上午九时，独自一人乘F路地铁至华盛顿广场，转C路地铁在103街下车，车站出口就是中央公园。中央公园是世界上最大的市区公园，不收门票。公园里树木葱郁，作晨跑、打网球、溜旱冰等键身运动的人挺多。幽静的树荫中，姑娘们坐在草坪上在专心看书；几个赤膊的中年人，仅穿一条短裤，躺在露天草坪里的布毯上晒太阳；高楼与林木相间，景色很美，取出相机留下这珍贵的镜头。听说中央公园不太平，我看到的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是白天的原故。在中央公园大门处，见一女骑警溜着马朝公园里走，看来纽约警察局对公园里的治安并没有掉以轻心。
出公园，沿七大道至四十九街，在洛格菲勒广场、纽约车站溜达了一遭，穿过四十二街，最后在六大道的二十三街处乘F路地铁返回。纽约街头人满为患，这景象在已到过的几个美国城市里是看不到的。
晚上，大家围聚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告别饭，品尝了房东黄小姐赠送的两瓶中国名酒。洗了个澡，收拾好行李，准备明天六时乘车去机场。五月九日上午七时抵达的美国，迄今刚好130天。
美国这个金元大国，我在这里生活了四个月，对其的认识也比较深刻，总的印象是，经济发达，生活水平高，但糟粕的东西不少，中国今后的发展，应是学习他国经验，走自己的路。
四
15日凌晨六时，我们乘两辆中型吉普离开黄小姐家，驶向德尔塔航空公司的候机楼，中国国航的波音飞机就等候在那里。行李托运顺利，胡经伟的三个大箱没遇到麻烦。八时许，CA982起飞，经纽约市的东北角，绕一段弧线朝西飞去。数千米高空瞰曼哈顿，好比看一块城市沙盘。
飞机自美国东部，穿过富饶的中部地区。天气晴朗，一路上地面景物清楚可见，山脉、河流、湖泊、田野，就象看一幅移动的地貌图。
东部时间下午二点，CA982飞抵旧金山上空，下面是红色的金门大桥，远处是积木状的城区高楼。飞机沿海岸滑翔，转一个大弯，旧金山机场的停机坪清楚可见，一架飞机从我们下方穿过，不多一会，CA982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此刻是当地时间上午十一时。美国的时差大，因而采用了西部、中部、东部三种标准时间。
美国出境非常简单，在纽约机场，中国国航的小姐把我们的移民局签单收走，集中为我们在旧金山机场办理出境手续，免去了我们的麻烦。
下午一时，航班起飞，空姐换成了陌生面孔，乘客满座，与纽约至旧金山机舱空荡的情景成鲜明比较。此段旅程，机上供应三道正餐、三道点心，饮料不时送上，就质量而言，比上次自北京到旧金山差一些。在太平洋上空飞行十二小时，途经日本领空，有幸在机上鸟瞰东京。
16日下午5点，时差转换后时刻，乘坐的国航CA982航班抵达上海虹口机场，经入境检疫站的艾滋病检查，付费15美金，然后到边防站履行完入境手续，便是进了中国境内。在休息大厅小憩一会，七时航班继续飞行。
八时半抵首都机场，经绿色通道过海关，然后乘办事处的面包车驶抵花园饭店。这次回国入境顺利，原先海关开箱检查的担心完全不必要。
歇枝老鸽 《纽约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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