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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同学为我捎来毕业N周年纪念册，里面有L最近的一张旅行照。令我惊奇的是，这张照片的背景就在我家附近！我忽然明白：所谓旅行，就是你到我家门口看看，我到你家门口看看！所谓风景，就是指远方那些我们不熟悉的人和事。至于自己身边，纵然有万种风情，因为熟悉，也就熟视无睹。
正当我遗憾与L失之交臂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里面传来L熟悉的声音，原来她到中国出差，希望见见在京的故人。正是北京深秋，我们几位老同学选了护城河边的一处雅舍。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往事。
我对L加入外籍后的身份认同很是好奇，于是忍不住问：“你内心深处，觉得自己究竟是哪国人？”
L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中国人。”
我接着问：“那为什么要加入外国籍呢？”
L有些无奈：“我经常在世界各国出差，中国护照需要办理签证，不方便啊！”
啊，这些脚踏中西文化、游走世界各地的海外游子，是否也有被两种文化撕扯的痛苦或困惑？可惜，我们没有时间作深入探讨。
那次见面后，我们相约，下次美国再会。
今天，我们如期相见，大家都很高兴。我们共同回忆了学生时代的遗闻趣事，虽然年代久远，往事依稀，但想起来依然那么亲切，仿佛就在眼前。
L曾经讲过一件趣事：大学生代，她和同学游湖，一条大鲤鱼跳进了船舱，大家喜出望外，赶紧用塑料袋装好，回去做了一锅鱼汤，美美地吃了一顿。我听后很是诧异。莫非，L只是和我开个玩笑。
我也想起一件往事：一次到外地公务旅行，我认识了一位朋友，自称是L的同系同学，与L非常熟识。临别时他叮嘱我：“L回国后，一定要通知我，我们聚一聚！”十多年过去了，L终于来到京城，我马上通知这位朋友。可是他却问我：“L？哪一位L？”我和L提起此人，她也说，时间太长，记不得了。难道岁月无声，抹去记忆无痕？
人生旅途中发生过的事，只有经过岁月的沉淀，才能看到它的价值和意义。过去曾以为很重要的，现在看来不那么重要了；而过去觉得十分寻常的，现在看来却弥足珍贵。
我们感叹，人到了一定年龄，就容易怀旧。所有的故人，都是一面镜子。和故人在一起，就是对过去岁月的一种回放、复习和重读。
曾经有一个阶段，我们行色匆匆，阔步向前，很少审视过去。现在，我们终于愿意慢下脚步，和故人喝喝茶，聊聊天。在与故人的交流中，我们一次次回头凝望，在那流逝的岁月中，试图检视过去的脚印，看清未来的道路。（老农 2012年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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