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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电报山信步而下，一边趔趔趄趄地在坡道上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一边暗自琢磨那些穿高跟鞋的女士该如何在这样的路上行走？继而一笑，开车或换双鞋就可以了。或者人家干脆早就练得刀枪不入如履平地了。
在距离渔人码头不远地一处路口，气宇轩昂、叮叮当当地驶来了一辆有轨电车。这种上有“辫子”牵着、下有轨道引着的机车，不仅是旧金山的一种主要交通工具，也是相当有名的观光方式。绿色机车身上看不出多少时代的进步，憨憨笨笨的样子远不如旁边缓缓而过的各款轿车炫目。这座城市的有轨电车系统始建于1912年，曾经一度遍布全城，后来逐渐式衰，仅余5条运营线路保留至今，却又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日本侵占东北时，包括大连、沈阳、鞍山、长春等一些东北城市也建有类似的有轨电车交通系统，一直运营到二三十年前，然后便大多消失于日新月异的城市改造之中。当年，这几乎是世界上最现代最便捷最拉风的交通系统，而现在，就连那些城市的市民也没有多少人还有功夫回忆起叮叮当当的绿皮机车了，左右人们神经的是风起云涌的地下轨道交通建设热潮。在北京，如同老城门楼般，有轨电车有幸再度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从1912年开始，民国政府、日伪政府陆续开始对老城墙老城门楼动手动脚，到祖国建设跨骏马时被迅速彻底拆除。雄踞京蓟600来年的城关在消失了多年以后，忽然有人怀念起那些旧日时光的载体，于是又开始了原址原貎的仿制新建，永定门便起死回生，再度矗立在了华丽的京城建筑群中－－当然，若不是此楼名意寓“千秋万代、江山永固”之意，能不能在消失了几十年后突然交了狗屎运也不好说。而后不久，随着前门商业街的复古改造，被称为“当当车”“摩电”的有轨电车高调回归。最近去了一次前门，虽见着了当当车的真身，却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知有何玄机。拆除的伟大，复建的光荣。不同的时代，总有不同的要求。
渔人码头基本被视为旧金山的第一名胜，我和所有走向那里的游客一样充满了期待。但事实上，有波士顿这碗老酒垫底，所谓的旧金山烧刀子却也没觉着有多么猛烈。码头边上到处都是旅行社的广告招贴－－海轮、快艇等等海上观光游－－焦点不外乎这边的恶魔岛和那边的金门桥，或者干脆就是海上兜兜风。游人如织，或形单影只或成群结队地打量着码头和彼此。天空湛蓝，空气清新，海鸥鸣叫着在各种颜色与造型的建筑、装饰与游客的上方盘旋掠过。铺着斑驳木板的老码头安静沉稳地靠在水边，象一位阅尽沧桑的慈祥长者，陪伴着一旁小孩子们的嘻闹。不远处有大大小小的轮船，缓缓地驶离或驶向岸边。客流就是钱流，游人多的地方一定会有许多小商贩。照例有装扮得奇模怪样的街头艺人在拉客合影赚钱。这样的身影，波士顿有、纽约有、芝加哥有、拉斯维加斯有，黄果树有、虎跳峡有、鸟巢那儿也有。多数情况下，我见到的此类艺人都是极尽招徕之能事，却基本只是愿者上钩。渔人码头的几位生猛了许多，常常主动出击，无赖般纠缠不清，在我冷眼旁观的6、7分钟里，便有数位游客被他们的突然袭击吓得先是失声惊叫，然后才开始哈哈大笑。他们还可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拖着别人的大腿或扯着袖子，不拍照不给钱休走！
在众多期望得到关注的商贩中间，一位“蝴蝶姐姐”吸引了我的注意。她穿着漂亮的印有许多蝴蝶图案的中式外套，扎着两条不常见的小辫子，头上插了朵小红花，脸上彩绘了蓝色的蝴蝶，后背还背了两个小翅膀，满脸平和的笑容。先用气泵吹出长长的气球，再用双手熟悉地将气球折成小狗小鸡等各种动物造型。
“你好！”－－我故作随意地用中文和她打了声招呼－－“你好！”，回应同样随意轻松。
老实说，蝴蝶姐姐的装扮雷着我了，我开始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给她拍照。趁她低头看手中作品，我有点做贼心虚地举起相机－－她突然抬头看向我－－脸上笑容绽放－－快门按下，我费力地挤出些尴尬的笑容，做了错事般狼狈逃去。后来想想，在晴朗的周末，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一个漂漂亮亮的地方卖些小玩意儿，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靠水吃水。波士顿观鲸、旧金山看岛都顺理成章，但渔人码头的自行车出租服务却多多少少地让我有些意外。 租辆自行车出行本是美国许多城市推崇的绿色旅游方式，但没想到象旧金山这样“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山城居然也好此调调。码头有几处自行车出租点，一水儿的单人或双人山地变速车，车把处挂着车前包，里面装着地图。业务还满兴旺，不少游客光顾。在旧金山骑车旅行绝对是一举两得：既看了景，又健了身。专家们说运动会促使人体产生很HIGH的激素内啡呔，如同自身合成的毒品般令人轻松愉悦。由此推之，以大汗淋漓的方式旅行真的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渔人码头当年自然以海产品着称，现在还是如此。许多餐馆招牌上都装饰着夸张的大螃蟹。自然也有不少卖特色商品的小店，再次发现许多店主和售货员都长着亲切的华人面孔。这里离中国城太近了。 观光车往来穿梭。游人或乘车、或骑车、或干脆如我腿着四处逛悠。虽然早已看不到当年立镇时欧洲渔人出海返港扬帆收帆时的热闹场面，但这个吸引了各地游客目光的老码头该比当年更加热闹。
“渔人”码头早成了故事，那些四面八方的灿烂笑脸表明，现在这里是不折不扣的“愉人”或“娱人”码头。
未完待续
何润宇 《34天环游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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